江一鸣能够猜到,估计今天下午就会有学生导师大打出手的谣言出来,估计他还得被说故意伤人。
等到段费的伤被紧急处理完,两个护士架着他正要下楼,段费忽然扭头看向江一鸣,迟疑地开口问:“……您知道他在哪儿吗?”
江一鸣知道段费问的是那个夭折的孩子,他没有答话,看着段费眼里希冀的光又暗淡下去,被人架进电梯里。
江一鸣走到窗户边,掏出手机和自己经纪人简单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听见那头经纪人几乎尖叫起来,问他怎么被喊去算个命都能出这么大新闻。
江一鸣偏头想了想回道:“可能是普通人承受不来命运的重锤。”
“……滚。”经纪人如是回道。
江一鸣敛起嘴角,站在段费公寓的窗边,垂下眼,手里捏着黑色方壳手机,睫毛比女人还长还弯,扫下一片阴影。
就在那儿沉默地站了几分钟功夫,江一鸣才转身离开,发出一声几乎捕捉不到的叹息。
他说得都是经验之谈,偏偏没人买他的账。
他搭乘电梯下了楼,一个人从昏暗的大楼里出来,不知道为什么透出一股被时间遗忘的冷淡孤单来。
楼栋外停着一辆黑色越野车,在他从楼里走出来的时候缓缓启动,开到他面前。
驾驶座那一侧的深色车窗摇下,露出一张轮廓硬挺锋利的英俊面庞。
相较男性而言稍长的黑发被发油抹得整齐又光亮,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从头到尾都散发着一股禁欲却骚包的气场。
男人转向江一鸣:“上车。”
江一鸣眼里泛起一丝笑意,好像浑身都柔和温暖起来,他上车系上安全带,侧头看着边上男人,挑唇调侃着打招呼:“长发公主,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这外号是从小叫出来的。小时候男人留着及肩长度的黑发,又冷又俊,长相精致,像个洋娃娃。
尽管留着半长黑发,却没人把他当成女孩子,也就只有江一鸣敢这么喊他打趣他。
“今天钟家和江家一起吃晚饭,伯母告诉我你在这儿。”男人听见那声打趣的外号也没多少情绪波动,他耐心解释着,侧身替江一鸣把翻绞起来的安全带解平。
江一鸣低头看了眼胸前的安全带子。
“还有,按照辈分,你该喊我一声叔。”男人发动车子,淡淡说道。
江一鸣眨眨眼,哈,这句是针对上一句“长发公主”的反击。他想道。
“按照你我关系,你该我喊一声相公。”江一鸣说道。
“喊什么?”
“相公。”
“哦。”
“……”
第4章 装神弄鬼第四天
装神弄鬼第四天·排练室里多出的一个“人”
车先开回了钟家。
这里不是钟家主家别墅,只是钟晟爸妈住的地方,隔壁就临着江家的小别墅,翻个墙就是了。
小时候江一鸣就站在自家院子的假山上,踮着脚探着脑袋,看隔壁那屋的“长发公主”。
倒不是江一鸣从小就看上了钟晟,只不过在他还是奶娃娃的时候,就听说了自己有一门娃娃亲。
见到自己娃娃亲的对象后,江一鸣掐指一算,此人命中有三次死劫,不是夭折就是青年早逝,除非得贵人相助,贵气相依。
江一鸣抽抽嘴角,这门亲事定得可真是太绝了。
“到了。”钟晟的声音从边上传来,江一鸣收了神。
“怎么想起今天一道吃饭?”江一鸣下车问。
“大概是我俩的事情。”钟晟说道,“你今年二十四了吧?在读研二?”
“嗯哼。”江一鸣发出一个鼻音来,心里了然,大概是要催他俩订婚了。
这边的民风倒是比过去他待的朝代更加开放,虽然那时也有好男风,他也见过不少居官位的老爷带着男孩赛马射猎,宠得上天,但少有人把男人列为正妻,就连作为侧房妾室的都少,通常无名也无份。
——就好像大家都默认娶男人进门,是件丢人的事情。
到了这边,江一鸣在校园里都看见好几对男孩们,手指上戴着银环,明晃晃地昭示着自己的所有权。
江一鸣估摸着,这是打算把他和钟晟绑一块的信号了。
他偏头看了眼钟晟,男人坚毅冷硬的面部线条衬得他整个人都显得冷冽又不好相处,像是一块生出嶙峋尖刺的石头,但是江一鸣更了解一点钟晟,知道对方私底下其实有一颗很温暖的心。
那他究竟想不想就这么被绑在钟晟身边?江一鸣收回视线,眼里闪过自己都没琢磨透的疑惑。
不反感也不期待。
他和钟晟算是竹马竹马——只除了钟晟比自己大了十岁——他挺习惯钟晟的存在,也一直把对方当成自己的娃娃亲对象,但要说喜欢还是爱,江一鸣琢磨着,估计还没到那样神圣的高度。
上辈子江一鸣虽说是堂堂一国相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名有名,要权有权,但也没什么机会拥美人入怀,他得忙着拯救黎明苍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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