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严诗诗坐正了,将一头秀发交给碧竹打理。
严诗诗的一头秀发如云,漆黑透亮,绝对是同龄姑娘最羡慕的那款。这样的好头发,梳任何发髻都漂亮,碧竹又有好手艺,三两下就梳出一款美美的来。
“这么快?”碧竹轻拍她肩膀,说好了时,严诗诗惊了,神速啊。
碧竹偷笑,昨儿见到大皇子送来的发带,她就连夜构思好了匹配的发型,能不快吗。
严诗诗对镜自照,首先入目的是脸颊两侧的刘海,长长的,搭在脸颊上,飘逸的美。脑顶的头发从中间分开,梳成两个小丫髻,各自扎上胭脂红发带,长长的发带顺着青丝垂落胸前,俏皮可爱。
整个发髻,干净利落,清爽可爱。
严诗诗很喜欢,笑着赏给碧竹一枚金叶子。自己亲手戴上珍珠耳坠,再换上胭脂红袄裙,对镜自照,果然很美,最后披上一件白狐毛披风,美美笑着去找娘亲进宫。
——
除夕夜宴,能进宫赴宴的全是皇亲国戚,整个严国公府,符合条件的唯有大房和二房。严萱萱他们沾的是朱皇后的光,老太太和严如莺也因为无血缘关系,今日不能进宫。
“娘,咱们先上马车走吧。”严诗诗厌恶大房一家子,不愿意与大房的马车一起进宫。
萧青青笑着点头,自从严振山成了世子爷,两房的关系持续交恶,如今水火不容,偶尔打照面也是彼此不说话。
萧青青如今身子不大舒服,不愿意看到大房一家子,给自己添堵。便依了女儿,要先上马车。
严振山心头还是有几分兄弟之情,不过妻女的想法最大,见她们越发不待见大房,他不强求,笑着上前扶住妻子小腰,助她上马车。
萧青青脸蛋微红,这样的暧昧,搁在以前,真心不愿意让女儿看见,不过现在……身子为重,萧青青红着脸默许。
爹娘又秀恩爱了,严诗诗偏过头去偷笑,没有往别处多想。
母女俩落座,严振山翻身上马,马车哒哒往前走,冬风忽然吹开严诗诗这边的窗帘,外头小径走来一道海棠红身影,严诗诗不由自主望过去,是严萱萱。
严诗诗想起昨日门房婆子说的,这几日严萱萱天天出门,很晚才回府,昨夜甚至二更天才回来,身上有一股不属于她的气味,闻着,像是男人身上的味道。
男人身上的味道?
毫无疑问,这些天,严萱萱日日在外头与那个男人厮混。
原本男欢女爱,正常交往,甚至尺度过了些,严诗诗都不觉得有什么,那是个人自由,无需指责。可严萱萱不一样,偷偷与别的男人厮混,然后还要借助那个男人的势力,去做抢走小姑姑未婚夫的事,这就无耻至极,不可原谅了。
视线好巧不巧落在严萱萱双腿上,大约是门房婆子的话,严诗诗不由自主也往那上头想去,怎么看,怎么觉得严萱萱走姿怪怪的。
“你在看什么?”萧青青胃里不舒服,调整一下坐姿,见女儿朝窗外直瞅,好奇问道。
“没什么,大伯父一家子来了。”严诗诗收回视线,言简意赅,边说边将窗帘掩严实了。
听闻是大房一家子来了,萧青青看都懒得看,拢紧披风暖肚子,背靠马车壁,开始闭目养神。进了宫,应酬多,在马车上能休息,就尽量多休息。
小径上,大夫人朱氏见萧青青和严振山都不等他们,自行先离开了,朱氏气得直哼哼:“瞅瞅,瞅瞅,才刚当上世子爷呢,就显摆威风了!咱们一家子不过是晚到了一小会,就自行离开,不等了,你说这是什么德行?”
大爷行尸走肉一般,目光空洞,宛若未闻。
严萱萱听了,不答话,也不劝,娘亲心头有怨气,发出来,总比憋死了好。而严萱萱自己也是有心事的,这几日太子太宠她了,梅林深处,天然温泉里,处处都是甜蜜的回忆。尤其昨夜,太子承诺她,以后只要有空,便会带她出宫游山玩水,做一对幸福的鸳鸯。
相处太过美好,承诺太过美好,严萱萱从昨夜到现在,全身心都沉浸在太子给的美好里,舍不得跳出来。
尤其想到,今日过后,太子对她的好可能就要收回,严萱萱就更舍不得了,一个劲去回忆。回忆什么呢,说句不害臊的,这几日两人做的最多的便是男女间那档子事,而太子给予的所有承诺都是压在她身上说的,所以,严萱萱的所有回忆,几乎都是那种光光的画面。
越想越红脸,渐渐儿,严萱萱再也听不到朱氏在说什么了。
没人听,更没人回应,朱氏自说自话,越说越气。
——
半个时辰后,严萱萱一家子进了宫,好巧不巧,钻出马车帘子的一刹那,迎面撞上一个男子。
一身玉色锦袍,长身玉立,头戴白玉冠,衣摆在风中摇曳,好气度。
严萱萱微微一愣,随后温婉一笑,尽量规矩得体。
卢宴没想到,一转身看到了她,大约是还记得上一次被严萱萱勾引的事,卢宴面色微微尴尬,最后还是礼貌地回以浅笑,然后转身要走。
“哟,这不是恭王世子吗?”朱氏已经下了马车,见到卢宴,心里可是将卢宴当做未来女婿看待呢,那个热情啊。
卢宴被堵住去路,好涵养的他做不出推开妇人的事,只得暂停步子,微笑寒暄:“是大嫂呢,恕我一时眼拙,方才没看到。”
大嫂?
这个称呼……
严萱萱站在车辕上听了,心头一阵不适。何来大嫂?说白了,卢宴是跟着严如莺,一起喊她娘“大嫂”呢。
朱氏一听,先是一懵,随后明白过来,忙笑道:“恭王世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年长你这么多,喊大嫂……不合适啊,快别喊了,免得日后让人笑话。”
内心狂呼,眼下喊大嫂,日后又改口岳母大人,可不是让人笑死了。我是为你好,知道吗,快别喊大嫂了。
卢宴正色起来,一本正经道:“我母妃教导过,拜高踩低的事不能做。只要您是莺儿的大嫂,我便一直称呼您大嫂。”
言下之意,哪怕大爷和您地位一落千丈,落魄到不行,我也不会嫌弃你们,不会看不起你们,不会连“大哥”“大嫂”都不称呼。
朱氏:……
面上那个尴尬啊。
严萱萱连忙出面打圆场,下巴低垂,一副大家闺秀的温婉,笑容里故意带着三分落寞,让自己看上去有几分可怜:“谢谢恭王世子不嫌弃,你真是个很温暖的人。总之,谢谢你了。”
语调不快不慢,声音不大不小,总之,将落魄人的可怜拿捏得恰到好处,承认自己家就是落魄了,在卢宴跟前博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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