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悬镜生怕在栎容的眼睛里看见对自己的怨恨,但她眸子和以前一样干净,她越是这样,关悬镜就越懊悔自己的所作所为,愧意又起,关悬镜神色纠结,终于还是忍不住道:“你爹的事…对不住了,悬镜无能,怕是给不了你一个真相。”
栎容斟茶递近关悬镜,“七年心结,还是被你解开,爹也能体面下葬,就像夫人说的,这是吉兆。多谢你。”
关悬镜接过茶盏一口喝下,自嘲道:“人太执着,自己痛苦,也会连累不相干的人。很多事根本就不该想多,没什么都会被想出个什么…小侯爷见笑了。”
“关少卿年轻有为,确实不该只执着在查案上。”薛灿看着他道。
“再也不做了。”关悬镜深吸了口气,“多陪陪我娘也好。”
关悬镜抱拳颔首,“见小侯爷和栎姑娘新婚缱绻,我也替你们高兴。悬镜…告辞。”
目送着关悬镜匆匆离开的背影,栎容疑道:“他就这么走了?关悬镜一根筋到底,我还以为…他非要查出我爹的事…”
“他锲而不舍,非常人所能及。”薛灿拉过栎容的手,“也许是找到你爹的骸骨,看到你伤心成那样,他开始觉得,真相有时候并不能让人高兴,悬而未决反而才是最好的结局。”
关悬镜直奔马厩,扯下白蹄乌的马缰,狠抽马鞭冲出紫金府,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只觉得自己压抑的慌,自己活了二十几年,循规蹈矩自律自强,到头来却还是憋屈一场。
关悬镜,你根本就不该到湘南来。
——“关少卿,您去哪里啊?”宫柒追着喊。
“别跟着我!”关悬镜怒喝一声,迎着太阳的方向驰骋追逐,任烈风疾疾划过他的脸。
绮罗走近吃了一嘴土的宫柒,指着自己的脑瓜子,蹙眉道:“你家这位大人,是这里有毛病吧?”
“关少卿聪明绝顶,怎么会脑子有毛病?”宫柒顶道。
绮罗哈哈笑道:“宫大人脑子也轴的很。”绮罗不屑的又瞥了眼绝尘而去的关悬镜,哼了声不再理会。
“绮罗,你见到大小姐了么?”杨牧寻到马缰,逮着绮罗张口就问。
绮罗数了数马厩的马,“该是大早去矿堡了。天色不好,看来晚上会下雷雨,矿堡这几天赶工凿石,大小姐是怕出什么茬子吧。”
绮罗走出几步,又扭头去看杨牧,“你老实待着,不会冶金可别跟去,还不是给大小姐添乱。”
杨牧原本也就是问问,绮罗这几句话听的他有些不痛快,什么叫给薛莹添乱?杨牧闲着无事,还就非得去找薛莹了。
见绮罗走远,杨牧拖出自己的马,对着绮罗的背影扮了个鬼脸,“小爷还就非去不可了。”
听说要下雨,杨牧想了想又塞了把油纸伞在马肚子下头,可不能淋到大小姐,要是被人问起,就说…是去给她送伞呐。杨牧想着也觉得自己实在机智。
关悬镜策马扬鞭,穿过了大半个湘南城,直朝开阔处驰骋而去,他大口深吸着闷热的气息,渴望大雨落下,让自己恢复往日的清醒和自信。
湘南城外,关悬镜“吁”的一声勒紧缰绳,城外环山,郁郁葱葱,好像来过一般。关悬镜想到薛莹带着自己去矿堡时,也曾经过这里。看来自己胡乱瞎走,竟是又走到了薛家的地盘。
关悬镜调转马头想离开,可湘南本是紫金府,走到哪里还不都是薛家的地方?关悬镜跳下马背,眺望着满目绿色,心情莫名舒展开来,索性慢慢踱着步子,让大好的风景不急不缓的平复着抑郁多日的情绪。
周国土地辽阔,比起姜国土地的荒芜,南方景致别有一番秀美,想想鹰都哪里会有这么多山野,何况,这些群山下头还埋着许多乌金矿石,可谓取之不尽的宝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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