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时赌坊又来了人,说是时限到了,让她赶紧拿银子。
魏氏这会儿觉得整件事情哪哪都不对,对来人道:“你们也是秦昭的人是不是?你们故意让我儿染上赌瘾,故意要来谋夺我的家产是不是?”
对方矢口否认:“秦昭是谁?你在这胡说些什么屁话?告诉你,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赶紧拿银子来!不然你儿子这次可就不是断手断脚那么简单了!”
“还有,你儿子这些日子在我们那,把你上次替他还的钱又输光了,现在欠的可不止之前那个数了。”
魏氏闻言登时就疯了,扑过去撕扯对方:“你们是故意害我儿子,你们是故意骗我的钱!我要报官,我要报官!”
男人一把将她扯开,推到一旁,嫌恶地掸了掸衣襟:“苏大少爷好赌成性,颍泉谁人不知?他自己喜欢赌,我们劝他收手他都不干,死皮赖脸地非要上桌,怎么就成了骗了?”
“报官?去啊,随便你报,看看官老爷给不给你做主!”
那人满脸讥讽之色,丢下一张签字画押的单据,让她按着上面的数目准备银子,又定了个最后的期限,便转身离开了。
魏氏等人走了,才颤颤巍巍将那单据拿起来,看清上面数目后两眼一黑,当即晕了过去。
………………
翌日,赌坊送来了一个木匣,不过巴掌大小。
魏氏对那木匣十分眼熟,当初在京城,楚毅半夜让人给她送来道姑的舌头,便也是用的这种木匣,连上面的雕花都一模一样。
魏氏险些吓疯了,不敢看却又不敢不看。
她怕里面装的是他儿子身体的某个部分,看了会吓死,不看又可能心存侥幸错过了将儿子换回来的时机。
抖着手纠结了片刻,她才将木匣打开,瞬间便吓得又扔了出去。
木匣落地,从中滚出一截手指,看那样子应该是拇指,上面还带着苏盛炘几个月前刚从她这里讨去的一枚扳指。
魏氏惊呼一声,回过神后又扑过去跪在地上将那手指捡了起来,捧在手里哭喊道:“我的儿啊,我的儿啊!”
她边哭边起身想往外走,去凑钱赎回自己的孩子,却因腿软而半晌没能站起来。
下人也被那手指吓到了,短暂的惊慌后忙过来扶她,凑近发觉那手指不太对劲,这才安抚魏氏道:“夫人,夫人您先别哭,这手指好像是假的。”
魏氏已经慌了神,下人说了三四遍她才听清,细细打量那手指一番,发觉确实是假的,大概是用面捏的,只是做的很真实,又涂了一层鸡血,所以看着格外像真的。
她抽噎着瘫坐在地上,好半晌才从刚刚的恐慌中平复下来,心中惊恐却并未减少。
那赌坊的人虽一口咬定自己不是秦昭的人,但送来的木匣却和当年楚毅送来的一模一样,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果然这一切都是秦昭安排的,而且楚毅也知情,还在帮着她……
魏氏想起当年楚毅审问她和苏常安的画面,想起那些没在她身上留下一点痕迹,却让她养了大半年才好的内伤,心中惊恐愈加浓重。
她知道,楚毅为了秦昭,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苏盛炘若真是落在他的人手里,那可能时时刻刻都在饱受折磨,随时随地都能丢了性命。
魏氏终于不敢再拖了,哪怕是贱卖了手中家产,也要凑齐银子给苏盛炘抵债。
可秦昭有意施压,她手中家产根本卖不上价,东挪西凑将在青州置办的所有产业都卖光,也只够还上小半的赌债而已。
实在无法,她只能让人去把京城的产业也卖了,最后加上她现在住的这套宅子,才将将好把赌债还清,将儿子赎了回来。
她本以为此事到此就算结束了,她家财散尽,又变成了当初那个一穷二白的妇人,所有从苏家得来的东西都没了,秦昭怎么也该出够气了。
可没过多久,她临时租住的那座破败小院里却忽然闯进了一队官差,说是她涉嫌谋杀亲夫,要将她带去衙门审问。
魏氏万万没想到,苏常安都死了一年了,却忽然有人质疑他的死因,还怀疑到了她头上。
她直觉此事与秦昭有关,但抱着侥幸之心,咬死不认,盼着衙门没有证据,关她几日就将她放出去。
但秦昭有备而来,怎么可能没有证据。
秦昭派严管事亲自去处理此事,严灏带着几分仵作出具的文书到了颍泉,给衙门一一过目。
原来当初苏常安死后,秦昭便让人偷偷替换了他的尸体,魏氏下葬的那具尸体压根就不是苏常安的。
魏氏因为害怕旁人看出苏常安的死因,匆匆将他下葬了,根本没发现尸体已经被替换掉。
秦昭派人将尸体妥善保管,分别请来了几个不同地方的仵作进行验尸,其中还包括弘安帝特地从京城派来的一位经验十分丰富的仵作。
这些仵作的验尸结果无一例外,都证明苏常安并非因病而亡,而是被人捂住口鼻生生闷死的。
除此之外,严灏还带来了两个人证,分别是魏氏之前的姘头,和以前跟在苏常安身边的一个家仆。
那姘头当初就是奔着魏氏的钱去的,在亲眼目睹她杀人之后吓得当时就跑了,因害怕受到牵连而连夜逃离颍泉。
他战战兢兢地在外面躲了一年,哪想到前些日子还是被人找到了,说让他要么戴罪立功主动揭发魏氏,要么等着被别人揭发,然后落个共犯的罪名。
男人心知躲不过了,只得跟着回来作证,说出一年前的实情。
家仆的证词佐证了他的说法,人证物证俱在,魏氏当即被判秋后问斩。
与此同时,京城再一次因秦昭和苏家的过往掀起轩然大波。
魏氏谋杀亲夫的消息在大街小巷不胫而走,同时散播开的还有她与苏常安通.奸十余年,并联手谋害秦氏的消息。
“据说长乐郡主虽与苏家断绝了关系,但这些年其实还时常与苏大人通信,问苏大人是否安好。就在去年苏大人过世前不久,郡主还收到他的来信,说他一切都好,让她不要挂念。”
“可没过多久,颍泉却传来了苏大人的死讯!”
“郡主当时便觉得不对,让人快马加鞭连夜赶到颍泉,却查不出蛛丝马迹。最后不得已,只得开了苏大人的棺,请仵作验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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