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走过去,在榻上坐下, 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自己的手心,“成全你们?你想让本王如何成全你们啊?说来听听。”
魏姣心里一紧, 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趁着乔小俏开口之前, 赶紧上前跪伏在地, 一把抱住宋砚的大腿, 哀哀哭泣。
“王爷, 这一切都是妾身的错,妾身已经没脸见人了,不管您是将妾身送去家庙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还是将妾身冷落在这庄子上从此不再见妾身的面, 妾身都甘之如饴, 唯有一点, 乞望王爷看在琅哥儿的面子上, 能够允许妾身偶尔见一见他,呜呜……”
魏姣哭得哽咽难言,趴伏下去,似乎是羞愧到了极点的模样,身子都颤抖起来了。
看着她这副模样, 宋砚眸子眯了眯。
乔小俏没接收到魏姣的眼神指示, 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能捂着被子跪坐在床上。
屋子里氛围很是压抑沉默, 唯有魏姣不时发出的一两声抽噎。
终于,宋砚开口了:“出去。”
这话自然不是对魏姣说的,乔小俏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忙从床上跳下来,将掉落在床脚的外裳捡起来随意裹上,跑着出去了。
宋砚用扇子挑起魏姣的下巴,见她眼窝通红,睫毛都黏连在了一起,泪水糊了满脸,鼻头都红了,当真是好不可怜。
他似是对她这副模样很感兴趣,饶有兴味地盯着看了半晌,“魏氏,若非你这副身子本王还用得着……”意识到自己失言,他冷哼一声,“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若是再叫本王知道你和那贱婢勾勾缠缠,本王绝饶不了你!”
他嫌弃地收回扇子,一甩袖子,大步离开了。
等到他的气味彻底消散,魏姣立马从演戏的状态里抽身,浑身泄了气似的就势往榻上一靠。
这一次和小俏演这出“磨镜”的戏,她本以为能够就此被宋砚厌弃,从而达到目的。
她并不怕被厌弃冷落。
那些深宫大院里的女人们争宠,一则是想通过获得男主人的宠爱,为自己争取到更好的处境,说白了,就是为了获得更好更高级的物质享受。
《金-瓶-梅》中,潘金莲不惜使尽浑身解数来争宠,甚至不惜给西门庆当尿壶,她当真有多么爱西门庆么?不过是为了一件质地上乘的貂鼠皮袄罢了,那件皮袄还是被她斗死的李瓶儿所有。
二则,是想获得子嗣,但获得子嗣的更深层目的,也是为了自己,想通过子嗣来加重自己的筹码。
归根结底和前面一条也是一样的。
三则,她们是出于对孩子的爱,想为孩子争夺到更好的继承权。母凭子贵,但子也凭母贵,有一个受宠的母亲,儿女,尤其是儿子,才会有更好的前程。
有几个是真正为了男人的爱的?如果是为了爱,她们早就活不下去了。
而以上说的这三点,对于魏姣来说都没什么意义。
在物质享受上,她根本不需要仰宋砚鼻息,即便被他厌弃冷落,她也照样能过得很好。
至于为了琅哥儿打算?她从来就没想着为琅哥儿打算,她只需要全心全意地爱他,给他提供安全保障,让他能够健康快乐地长大就行了,其他的,全看他自己。
他自己的人生,只能由他自己来活,如果她将自己的意愿强加给他,即便是打着为他好的旗号,那也不过是将他当做一个傀儡罢了。
然而魏姣万万没想到,宋砚的反应居然是这样的,对于她和小俏搞在一起这件事,他并没有多么生气。
不是装的,他也没必要装。
通过他身上的气息变化,她也能够闻得出来,他是真的对此没有多少情绪的起伏,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并没将她当一回事。
这和她的预想是一致的。
不过她到底还是他的女人,还是给他生了儿子的女人,却跟婢女搞在了一起,这是对他男性尊严的巨大挑衅,他即便不在乎她,也会在乎自己头顶帽子的颜色。
从此将她冷落在一边才是正常情况。
毕竟他又不缺女人。
但是!他竟然对她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这是说这一次就算了,以后还会接着来睡她?!
难道他真的就这么迷恋她的身体?不,不对,魏姣回想着他的话,蓦地想到一个可能。
他说她的身体于他有用,为什么有用?和别人比起来,她唯一多出来的,就是因为修炼《玉体经》而纳入体内的灵气!
再联想到以往每次和宋砚圈-叉时的情形,一抹闪电般的灵光在她脑海中劈过!
她一直以为自己把宋砚给采补了,实际上被采补的是她才对吧?!
想清这一点,魏姣倒吸一口凉气,又将这口气缓缓地吐了出来。
好了,现在事情清楚了,宋砚修炼的功法存在某种副作用,需要睡女人,或者说睡体质特殊的女人才能缓解。
而睡女人也恰恰为他自己套上了一层风流纨绔的保护色。
那么后期宋砚只有谢清岚一个,这岂不是说明,谢清岚就是那个体质特殊的人选?
天哪!魏姣忍不住捂脸。
乔小俏小心翼翼地探进来一只脑袋,见她捂着脸坐在地上,不由担心道:“娘娘……”
魏姣抬起头来,虽然脸上泪痕依旧,然而面上哪里有丝毫悲伤?
她用帕子擦了擦脸,站起身,结果因为跪坐久了,腿有些麻,险些又坐倒下去。
乔小俏忙窜过来扶住她。
“娘娘,王爷怎么说?”她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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