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知道,也不好。
就有些让人为难了。
宜臻垂着睫毛,任性地在心里头抱怨道,何必这样问呢。
“祝姐姐何必这样问呢。”
那宋菀妙轻轻嗤了一声,“圣上下的调令,如何能不去,难道还要抗旨不成。”
她的面上还带几分嘲意:“周栾大将军在北疆戍边,不知流了多少血汗,有些人却在朝堂里卖官鬻爵,要我说,去黎州也是便宜了他们,倒不如通通都送去北疆,也让他们体会体会戍边将士们的寒苦。”
“菀妙。”
永平郡主不赞同地蹙了蹙眉,“人家与你无仇无怨的,何必说这些话落脸面。”
“表妹这话没说错。”
太子抬了抬眸,面无表情,“有胆子做,便要有脸面认。将士们在北疆戍边受苦,大臣却在京中做朝廷的蛀虫,这是我大宣的耻辱。朱鞍如今已经下了牢狱,死罪难免,祝二老爷去了黎州,是圣上看在祝老尚书的面上,望他能戴罪立功,莫要再犯这些错处了。”
......
当着宜臻的面,说这样的话,不论放在哪个场合,都实在无礼了些。
且字字诛心,打在人的脸面上,若是一般的小姑娘,此刻说不准已经落了泪。
但宜臻从头至尾没有反驳过一句。
静静地站在一旁,微垂着眸,不能更柔顺。
她心里头清楚的很,他们不是不懂看脸色,也不是不会顾全大局保重脸面。
只是被贬了职的祝二老爷,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压根儿不值得全脸面。
更何况当年,祝二老爷是捡了亭霜父亲的便宜,这才袭的爵,这些年却对亭霜没半点看护之情,实在让他们这些友人瞧不上的很。
忍不住便要说话刺一刺。
唯有永平郡主,觉得这样冷言冷语地对待一个小姑娘,也实在过了些,蹙蹙眉,道:“都这时辰了,再晚些听香居就要落锁了,咱们还是快些去,莫要在这儿耽搁功夫。”
祝亭霜微颔首,径直朝外走去。
方才他们说话时,她只在旁边冷眼瞧着,不和太子一块儿指责宜臻,也不偏帮自己亲妹妹,神情淡淡的,如高山上不可亲近的寒霜,什么都没放在眼里。
事实上,宜臻是不是难堪,是不是想哭,根本就不值得这些人费心。
反正整个伯爵府,他们也只瞧得上亭霜,其余那些子,连摆在台面上和他们说话的分量都没有。
脚步声渐渐走远,遥遥的还能听见谈笑声。
月光透过树枝,在台阶上落下破碎的影子。
宜臻抚平衣袖,睫毛盖住眼眸,神情平静:“走罢,别让祖母等久了。”
珩哥儿说,打不过人时,便要学会忍。
怎样也要忍。
谁让自己没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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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宜臻到寿安堂的时候,果然见到了大伯母和亭詹。
寿安堂坐落在仪门内,正中三间正房,丹楹刻桷,庭院开阔,是祝府最气派的一处居所。
月光落在院子里,把青石阶照的如水般粼粼。
五少爷祝亭詹正在堂屋前玩走圈,他这个年纪,正是精力充沛,人嫌狗憎的时候,跑的满头大汗也不肯歇,直到大伯母拿栗子甜糕来,哄着他吃,他才消停了一小会儿。
这会子,大伯母又蹲在亭詹身边帮他擦汗,眼里满满都是无奈:“出了这么些汗,夜里可别再贪凉踢被子了,不然明日起来受了寒,可有你好受的。”
亭詹扭着身子,专心致志地吃糕点,并不把她的话放进耳朵里。
只不过大伯母也不在意,依旧细细拿帕子擦他额间的汗,神情极温柔,动作极细致。
宜臻其实知道大伯母张氏为何这般疼爱亭詹。
她膝下无子,二姐姐与她又不贴心,祝府这样的人家,改嫁是不可能的事儿,她便一直都想着要过继个男孩。
亭詹如此得祖母宠爱,又一直有“大伯转世”的歪称,她爱屋及乌,自然把亭詹当做最好的选择。
虽然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父亲定不会同意,但祝大太太心里头清楚,只要说动老太太,亭詹也愿意接受她这个母亲,二弟的意见,有时候并不太要紧。
只是目前来看,亭詹......
“五姐姐!”
小男童一把挥开大伯娘给他擦汗的手,像只健壮的小老虎蹬蹬蹬跑过来,兴奋道,“五姐姐,你不生病了?”
“已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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