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一个小姑娘,陡然接到这么大一份礼,心底里想必也难安。
说不准,还会推拒了回来......
“只是这个要如何用呢?”
突然响起的清脆嗓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金掌柜回过神,就看见眼前的少女举着手里的令牌,略微有些疑惑:“信号弹只有一种,瞧见信号的人,怎么知道要来多少呢?”
“什么?”
“我是说,倘若只是需要一两个护卫的小事儿,万一有许多人都瞧见了这信号弹,一齐赶了过来,如何办?”
宜臻是真的没想明白,“又或者,若是需要千军万马的大事儿,可来的人都以为已经有旁人去了,最终只召来了寥寥数人,又怎么办呢?”
宜臻能明白这令牌的用处。
只是这信号弹要如何分别,她方才自己琢磨了好一会儿,却还不是太清楚。
问这话时,少女神情坦荡,眼睛里头是干净的困惑。
瞧不见半点不安和受之有愧。
把金掌柜望的都怔了一下。
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有些狼狈地回道:“您不用担心,这信号弹的动静并不大,只能让您身边的人瞧见,他们心里自会有数,若是实在把握不准,也会来请示您,而后再通知出去。”
“我身边的人?”
“是,不论您去哪儿,便是进了皇宫深院,身边也一直都会有卫庄的人跟着,所以您大可放心。”
小姑娘若有所思地点了头:“好。”
其实宜臻也不是真的有多么心安理得。
只是对卫珩给了她这兵符这事儿,她确实没什么太大反应,半点儿推拒的心思也未升起过。
因为她觉着,卫珩是卫庄的主子,给了她一只兵符,也还是可以调动手底下的人,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利益损毁。
与此同时,还保障了她自己的安全。
这样利己不损人的主意,机灵又惜命的宜臻小崽子向来都是不排斥的。
大不了,日后能自己解决的事儿,尽量都自己解决了,除非迫不得已,否则绝不动用这令牌就是了。
小姑娘心底这样想。
是以金掌柜一解释完,她便点了头,直接收起令牌,问起旁的事来:“今年春闱晚了几日,我听闻,之后的殿试也设在了三月十五呢。”
“是。”
金掌柜也不知自己此刻是个什么心情,只能掩饰般地捋着胡子,叹着气道,“便是后日了。”
——后日便是殿试了。
所以金掌柜近来才如此焦躁。
虽说,在这□□四起的乱世,戴这大宣的乌纱帽,并不是什么值得欣喜的好事儿。
但说到底,主子如今还在卧薪藏胆的蛰伏期,后日殿试名次排的越靠前,就容易留在京城,做个安稳的翰林京官。
卫庄如今正在往京城慢慢迁移,主子能留在京城自然是最好最好的,再不济,外放至开德河间府也行。
可不论如何,总也不能被派到西北黎滇之地罢。
然而,哪怕是到了此刻,离殿试只剩下两日,他家主子还在京郊外头种地,书是一个字也没再念,考题也丝毫不想押,全然没有其他贡士的上心。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金掌柜愁的眉头都快白了。
“您不必太忧心。”
宜臻瞧出了他眼底的焦躁,微微一笑,道,“我入宫赴宴过几回,也随着长辈们觐见过圣上,知晓他是个惜才之人,平时并不爱拘泥于四书之中,所以您放心,卫珩哥哥这般人才,圣上必会看重的。”
便是卫珩没有这样的人才。
圣上也要看重的。
既然卫珩敢参加殿试,就说明他对此事有极大的把握和信心。
宜臻非常了解他,也非常信他。
就像之前信他定能考中贡生一般。
前些日子春闱放榜,祝府里有不少下人都去瞧了,寄春居这边,因为想到要避嫌,动静不好闹得太多,便只派了身手最灵活的小枣去。
不过一个多时辰,小枣就极欣喜地赶回来,说卫珩正在考中的贡士名单里。
她话音刚落,院门便被叩相,原是祖母派了丫鬟过来,与她通报这个喜讯,也盼望她晚上能来上房,与长辈姊妹们一道儿,用一顿晚膳。
宜臻说自己身子昨夜又受了寒,实在不能离床赴宴了,还望祖母体谅。
这世上,哪有一直把脸伸出去让别人扇巴掌的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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