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也知晓她在偏厅候着,冒着声名清誉尽毁的风险,就只是为了等到卫珩平安无事的消息。
可从头至尾,竟然没有一个人想着要来知会她一声。
哪怕真是乡下进府城打秋风的穷亲戚,也不必疏忽针对到如此地步吧?
能进这院子伺候的,想必都是卫珩最信任的下属,宜臻忽然有些好奇,自己在卫珩身边人心里,究竟是个什么风评。
她许久不说话,让整间偏厅静悄悄的,静的甚至能听见不远处主屋内里着急忙慌的取水声。
“大夫多久之前说的?”
顿了好半晌,前方才传来少女平缓的嗓音。
“......有小半时辰了。”
平誉心里越发慌张起来,不安又恭敬地低着头,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说。
但出乎意料的,祝姑娘并没有追究他们的失职,反而直接问:“既然是这样,我能否进屋瞧一瞧你们主子了?”
她的语气极轻缓,却像惊雷一般敲在平誉心底:“好歹,我也算是卫珩的未婚妻呢是不是。”
“是......是。”平誉颤了颤音,“只是......”
“你先别只是。你就告诉我,这块东西,究竟是有用没用?”
少女忽然举起一块牌子,眼神宁静,“卫珩当初把它给我的时候,与我说过,只要拿着这道令牌,我要什么有什么,便是整个卫庄,他都可以给我。”
她抬起眼眸,弯弯唇:“但是我瞧着方才的架势,觉得他说的话好像也并不作数的。”
这话意有所指,个中意思实在太过骇人,平誉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全身上下都开始冒冷汗:“作数的,自然是作数的,都是那群小子没眼力见,您大人有大量,奴才这就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也不必在我面前教训,卫珩的人卫珩他自己管,怎样都不必给我交代。”
宜臻起身走至门边,“只是既然你说这令牌作数,那走罢。”
“......是。”
主子当时受了重伤,是齐姑娘和祝少爷扶着他进的院子。
他撑着最后的神志,吩咐他们守着屋,除了石大夫,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但平誉想,主子当时绝没想到祝五姑娘会来。
既然祝五姑娘真的来了,那她就绝对是唯一那个例外。
“手握兵符,就形同主子亲至。怎么,如今你们连主子的命令也敢不从了是不是?”
两个守卫面面相觑,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在平誉的厉声呵斥下让开了一条道。
看来真要强迫下去,也不是不可以。
甚至合情合理。
宜臻挑了挑眉,视线轻飘飘地扫过他们,什么都没说,推开门直接进去了。
但没料到的是,她才刚跨过屋门门槛儿——
“谁放她进来的?!”
——迎面就是一道毫不客气的呵斥。
齐谷南蹙着眉,没有看宜臻,反而冷冷地盯着门口的护卫:“都把你们主子的话当成耳旁风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往里放,卫大哥要是真出个三长两短,我看你们能有几条命赔!”
说这话时,她的视线还在平誉身上扫了一圈,个中意味,不用揣摩都看得出来。
不过就是指桑骂槐罢了。
卫宅的主屋极大,她虽然一直在屋内,却也只能守在外间,正好隐约听见了门口平誉呵斥护卫的几句话,但没瞧见宜臻手里的令牌,也不知道这些护卫纯是因为那兵符才放宜臻进屋的。
不然她这样聪慧又有心计的姑娘,绝不会做出这样尖酸刻薄的事儿。
在齐瑗心里,她全然把宜臻当成了京城里那些对卫珩趋之若鹜的普通姑娘,顶多就是身上多了两个头衔:
一是亭钰的姐姐。
二是长辈们给卫珩订下的娃娃亲对象。
但卫珩的性格她清楚,不是爱屋及乌的人,更不是那等愚孝之辈。
所以宜臻在她眼里,根本就没有任何威胁性。
她的话一句一句说个没完,乍一听是在斥责守卫,实际上压根儿就是在指着宜臻的鼻子骂。
宜臻抬起眸,认认真真瞧了她一眼。
而后略微扬眉,什么也未说,继续就要往内走。
“祝姑娘,我想你还没听明白我的意思。”
齐瑗直接伸手拦住她,“你不能进去。”
......
“我听明白了你的意思。”
宜臻忍不住弯唇笑了,“只是我不明白,我为何要听你的,你是谁呀?说起来,我都还不认识你呢。”
“我是......我是谁不重要。”打扮素净的姑娘眉毛越蹙越紧,加重了语气,“但是卫珩早先就吩咐过,不许任何人进去,这是卫宅,不是祝府,还望祝姑娘您懂点儿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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