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男生接着调笑:“是哪位能人异士这么牛逼?能让清心寡欲的彧哥走下神坛!实在是功在当——”
话没说说完就被隋彧的一声低笑打断,蒋朝夕听见他拉开椅子站了起来,还是那样慵懒的语气说了声“闲的啊”,声调压的很低,随意的像是呢喃一样,但男生们立刻不再敢提。
教室又突兀地安静下来。
过了会儿,还是隋彧开了口。他说:“我和舟寒昨晚没蹲到人。”
像是闸口被打开,气氛再次活泛。陈舟寒骂骂咧咧地说:“我俩特地跑去职高蹲人,那破地方连地铁都不通,还得倒公交!结果连个人影都没看到!职高那帮孙子跑的倒快!”
“擒贼先擒王,不然我们先把将回鹤收拾了吧。”
“据说那个职高老大是青少年散打冠军,没法轻易打趴下吧?”
“草,你怎么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陈舟寒气恼不已,“咱们隋彧还是黑带八段呢!阿彧怕他吗!”
等了半天没有人回,陈舟寒侧过头,见隋彧靠在储物柜上,视线落在前方,既像在凝神看着什么,又像是单纯的走神。他不得不叫了声:“隋彧?”
隋彧才神色懒散地站直了些。他视线还落在蒋朝夕身上,慢悠悠地回陈舟寒:“别急。职高那几个人肯定是要收拾的。特别是——”他舌尖顶在牙齿上,转了个圈,盯着女生白皙莹润的手指继续,“那个将回鹤。”
“将回鹤”三字落下的同时,蒋朝夕手中的笔芯就因为她猛地用力咔嚓一下——断了。
……
雨季里的回鹤巷,早上五点天还阴着,像是黑锅被抠碎了一角,只透出一点晨光。
顶着这点光亮,蒋朝夕把手落在泔水车上朝巷口推。
她宽大袖口下的手腕纤细羸弱,使出的力气却丝毫不逊于男人,装满泔水桶的推车始终稳稳的在巷子里穿行。
起早运送泔水车的工作她做了一个暑假,这是最后一天。
和泔水站老板结清账款后蒋朝夕折身回家,刚进小巷就碰到了一直和她不和的卢一。
卢一和她同龄,在旁边的职高读书,长得明艳可人,就是脾气娇纵,一直把蒋朝夕当成头号情敌。
此时卢一正站在家门口刷牙,看见蒋朝夕后故意呸了一口刷牙水,然后斜眼看她:“你剪头发了?”
蒋朝夕“嗯”了一声。
“真丑。”
又来找虐了。蒋朝夕在心里叹了声,面上却笑起来。她故意伸出食指在卢一面前晃了晃,“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我是回鹤巷10代年龄段票选出的第一美啊。”
回鹤巷每年年底都有个晚会,周围居民凑在一起热闹过节。
晚会最后就有各种各样的评比,完全就是凑乐子。
原本谁也不会当真的,但自从蒋朝夕发现拿这个逗卢一都能成功把她惹炸毛后她就乐此不疲。
果然说起这个卢一就很气,咬着牙说:“那肯定是你贿赂了那群人!”
“对啊。”蒋朝夕配合地瞎扯,“每人三个大号星球杯。”
“噗。”似乎有人笑了一声,蒋朝夕朝周围看去,却没有什么发现。
一击不中,卢一又刻意凑近蒋朝夕,再捏着鼻子跳远,干呕着道:“你臭死了!全身泔水味!”
蒋朝夕好脾气地看着卢一,抿着唇说:“好吧,我这就把衣服脱下来。”
她一边解外套一边笑着接近卢一。卢一被蒋朝夕的眼神吓到,直觉不对地后退,俏丽的脸上带着点惊慌,像是面对野兽一般惊恐地喊道:“你要干嘛?!”
“野兽”裂开嘴,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阴恻恻地说:“给你穿上啊。你不是穿过一回了吗。”
卢一仗着长得漂亮,性格也泼辣娇纵,动手打架没有对手。
曾经她在回鹤巷的女生里说一不二,直到遇到蒋朝夕……
比文,她说不过蒋朝夕。比武,蒋朝夕力气大的吓人,她吃亏不止一次。
想到上次被蒋朝夕圈着胳膊套上送泔水穿的工作服后身上的怪味,卢一就直犯恶心地后退。
直到蒋朝夕脱下衣服朝她一甩,卢一立刻大叫着关上了院门。
……
呼。
终于把这小公主打发走了。
蒋朝夕轻轻吁气,收回衣服放在臂弯,转身朝家走。
她在她家所在巷口停下,侧头看着不远前的矮墙。
稀薄日光之下,一道人影立于墙角,长腿交叠,斜斜靠在青石墙上。
寸头,古铜色皮肤,手指间夹着烟,半明半灭间,映出一双凌厉的眼。
听见脚步声,他偏头看向蒋朝夕,眼尾露出几缕笑纹,坏了刚刚孤傲凌厉的气势。
蒋朝夕叫了声“阿鹤”。
将回鹤掐灭了烟头,走到她身边说:“奶奶让我给你送点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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