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坐在沙发上,两只大长腿以一种很随意的姿势朝两侧微敞着,撩起眼皮,视线从手上的一沓文件资料移向她。抬眼的动作,使得他光洁饱满的前额印出了几道浅淡纹路,神色冷静,无波无澜。
温舒唯困顿不解,摇摇头,“我不明白。”
沈寂说:“腹语。”
温舒唯眸光一跳,眼中的诧异之色更浓几分。
“对了!”这时,坐在边儿上的丁琦却是当头棒喝恍然大悟,抬手重重一拍大腿,“口技是门民间绝活,这些口技人,经过专业训练,喉咙里的发声区域都和咱们正常人不一样,十个里有八个都会腹语。还是老沈你反应快,我刚怎么就没想到呢。”
“在很多农村地区,手艺人思想落后,独门技艺都是传男不传女。”温舒唯半带感叹,“于小蝶的第一位养父能这么倾囊相授,什么都教给她,对她也算挺好的了。”
丁琦刚才说了好一通,正口渴,端起水杯吹吹凉气,嘴贴着杯沿呲溜往里吸了口。听了温舒唯的话,他摇头,换上副老大爷的语气:“说来也是命。要是这个于小蝶能走正道,这么厉害一绝技,没准儿还能成为非遗文化接班人,新时代的身残志坚励志代表,可惜啊可惜。”
沈寂垂眸,继续面无表情地翻阅那些资料。
忽的,在浏览到某一张页面时,他微微眯了眯眼睛,沉声说:“樊正天,这名字我有点儿印象。”
“我就知道你会对这个人感兴趣。”丁琦来了兴致,挑挑眉,道,“这个樊正天是亚城人,你们驻地也在亚城,虽不打交道,多多少少肯定也听说过一些。他倒台之前,可以说是背靠大树,风光无限,据我掌握的信息,全亚城七成以上的娱乐场子,都跟这厮的姓。”
两人聊着,旁边的温舒唯的新闻工作者职业病犯了,对真相充满好奇,“你刚才说,樊正天涉黑,难不成以前是亚城的……”说到这,她脸色微变,谨慎地左右观望两眼,压低声,“黑老大?”
丁琦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桌面,笃悠悠的语气,“嫂子可别乱说话,人家归西之前,表明上可是个热衷公益的正经商人。”
“热衷公益,正经商人。”沈寂沉吟,若有所思地重复这个词。
丁琦抬眸,看向沈寂,“这段儿形容,是不是似曾相识?”
沈寂脸色冰冷,嗓音也没有丝毫温度,“梅凤年。”
“寂哥牛批。”丁琦“嗒”一声弹了个响指,竖大拇指,又倾身往沈寂凑拢,扬扬眉,“我当时一查到这个于小蝶,就顺手去查了查她背后的富商‘爸爸’,你猜,怎么着?”
沈寂没出声。
丁琦此时兴奋的姿态,宛如撒娇的大猩猩:“猜嘛猜嘛!这事儿可有意思!特工小丁有重大发现!”
温舒唯:“……”
温舒唯一脸黑线地看着丁琦。
沈寂也看着丁琦,目光和脸色都冷冷的。
此时此刻,情侣二人组瞧着这位自称“最顶尖特工警察”的眼神,十分默契地就像在看一个智障。
见状,优秀的特工小丁同志尴尬地沉默了几秒钟,而后哈哈干笑两声,一拍手,“哎呀,我开个玩笑,活跃一下凝重的气氛,不猜就算了呗,你们真没情趣。”
温舒唯:“……”
“情趣”这词儿还能这么用?你和沈寂的语文都一个老师教的吧?
几秒的安静。
随后,丁琦清了清嗓子,道:“这个樊正天,和梅凤年交情匪浅,甚至可以说,樊正天能有后来的成就,全靠梅凤年一手提拔栽培。”他一顿,“我刚不是说,樊家背靠大树好乘凉么?梅家就是樊家背后的大树。”
“那个……”温舒唯一头雾水实在是有些忍不住,试探着出声打断,“我能插个话么?”
两个男人目光落在姑娘脸上。
温舒唯说:“梅凤年,我知道这个人。”
丁琦目露诧异,沈寂没有出声。
温舒唯继续说道:“这个梅老先生,他是外籍华人,有二分之一索马里血统,但是长居国内,是个出了名的大善人,经常给慈善机构捐款捐物,还投资修了很多希望小学。我们杂志社还专门做过一期他的专栏。”
“你采访过他?”沈寂问。
“没有。”温舒唯摇摇头,“当时采访他的是另一个同事,听同事回来说,这位老先生人很和善,笑眯眯的,也没有那些大老板的架子,对人客气,很好相处……真没想到,他背景这么复杂。”
丁琦叹气,“这世道,有的人外表无害,内里毒蛇,于小蝶不就是现成例子么。人心隔肚皮,嫂子你年纪轻阅历浅,看人的本事,得多跟咱寂哥学。”
温舒唯默了默,脑子里依然疑雾重重,道:“可话说回来,于小蝶以前跟着樊正天,但你们也说了,樊正天五年前已经中枪身亡。那在樊正天死后的这五年的时间中,她去了哪里?我和她无冤无仇,她又为什么要害我?”
“于小蝶的目标不是你。”沈寂沉声说,“她这么做,是想警告我。”
“……你?”温舒唯又惊又诧,转过头去。
沈寂抬眸盯着他,道:“你还记不记得,我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记得。当时,你说你听见了宋哥的声音,分心走神,让人从背后偷袭……”温舒唯说着,忽然一顿,反应过来,“当时也是于小蝶?她用口技伪装成了宋成峰的声音?”
沈寂:“对。”
“你和于小蝶有仇?”
“素不相识。”
一番对话结束,再次陷入僵局。
温舒唯闭上眼睛用力摁了摁太阳穴,冥思苦想,仍没有结果,不由抬手敲了敲脑袋。脑子里不断闪过各种人名和信息,混乱极了。
这时,沈寂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淡声道:“你会不会下面条?”
温舒唯点点头,狐疑,“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你该饿了。冰箱里有面条和青菜,去下个三人份。”沈寂嘴角勾了勾,语气低柔,手指若有似无捏了捏她的耳垂,“乖。”
温舒唯这才回过神,拍拍脑门呀了声,“说正事说到现在,我都忘了你还没吃晚饭了!”笑眯眯地拍拍他肩膀,“等我一会儿啊,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沈寂捉住那只小手亲了亲,“谢谢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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