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给墨妃娘娘请安。”
“八公主不必多礼,请坐吧。”
云意走到椅子跟前,撩了撩裙子坐下去,看着那边的墨妃,把目光从她那张越看越有韵味的脸上,慢慢的移到那有些隆起的腹部。
“娘娘今日觉得身体如何?小皇子没有顽皮吧?”
墨妃低头用手掌轻抚着肚子,浅浅的笑容让她整个人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芒,那眼里的温柔是掺不得假的。
“没有,今日太后娘娘可有好转?”
云意眨了眨眼睛,心中有些想笑,看来墨妃是认定自己会生个儿子了。
“今天还没有去给皇祖母请安,本宫想先来看看娘娘和小皇子,到时候回了永寿宫也好和皇祖母汇报一下。”
墨妃似乎这才注意到云意的用词。
“殿下可别胡说,连太医都不敢保证是个皇子,若是让旁人误会了,将来本宫怕是解释不清楚了。”
“哦”
云意恍然大悟的点头,有些歉意的说:“是本宫的错,不过本宫真的希望娘娘可以为父皇诞下一个小皇子,这样将来娘娘在宫里也就有了依仗。”
云意的最后一句话让墨妃嘴角的笑容凝固了,依仗?这是在暗示她,如果生一个公主,母女二人都会被人欺负吗?
在墨妃低头想着该如何扭转局面时,云意抖抖袖子站了起来。
“既然娘娘和小皇子一切安好,那本宫就先回永寿宫给皇祖母回信去了。”
说着,走到墨妃身边,弯下腰伸手去摸墨妃的肚子,却被墨妃慌忙的躲开了。
云意笑着抬头,看墨妃被自己吓得发白的小脸说:娘娘放心,本宫只是想轻轻的摸一摸。
云意的表情分明是在嘲笑墨妃的紧张过度,但是她眼里还有些别的意思墨妃没有看懂,只是当墨妃正眼看去时,云意已经站直了身子。
“本宫就先告辞,娘娘请保重好身体。”
说完,转身挥袖离去。留下墨妃坐在椅子上,护着肚子看着她的背影久久没有缓过神。
“逐兰啊,本宫死后大概是会下地狱的吧。”
云意不紧不慢的走在宫道上,宫墙里的古树再次枝繁叶茂,一年又一年,人走了又来,而它们却从没有变过。
“你说她是在乎那个孩子,还是在乎她未来的地位啊?”
跟在她身后的逐兰安静的迈着自己的步子,和云意之间总保持那一定的距离,云意快,她就快。云意缓,她就缓。
到了永寿宫,云意握住那双形容枯槁的手,当初那个预言太后怪疾已愈的太医,现在已经辞官归乡去了。
那个面色红润的太后娘娘仿佛就像是昙花一现,自那天之后,身体衰败的比以往更快,云意每日做的最多的事就是跪于榻前侍疾。
有的时候太后会睁开眼睛对着云意笑笑,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是云意在说,太后或者在昏睡,或是在昏迷。
“皇祖母,今天意儿去看过墨妃娘娘了,娘娘和肚子里的小皇子都一切安好,您无须担心。”
云意接过李嬷嬷递过来的湿帕子,帮太后擦了擦脸,在旁人眼中,几十年不曾老过的太后,在短短的一年内就老了几十岁。
只有云意知道,为了这一年里的突变,她努力了多久。看着太后满是沟壑的脸,还有那白雪般的干枯的头发,云意没有大仇得报的喜悦,也没有对太后的悲悯。她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太后一天天变老,却无动于衷。
她知道自己是一个心狠的人,凭良心说这些年太后待她真的不错,可是那些迟来的好,却已经难以解封云意那颗因目睹母亲离世而冰封的心。
“皇祖母,您好好起来啊,父皇已经昭告天下为您寻找神医,等大夫来了,您就能好起来了,就能抱抱墨妃娘娘的孩子了。”
“墨妃娘娘说,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小孩子在您身边跑,她说了,那个孩子啊是男孩,您说这是不是老天爷给娘娘的启示啊,娘娘可能怀的是个男孩儿,是个小皇子。”
云意的声音不大,除了她和太后旁人是听不见的,她也不担心太后会把这些话说出去,因为以太后现如今的状态,多说两个字都要喘几柱香,云意只需要让她心里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墨妃娘娘这次怀的是个小皇子,宫里有会有一个皇子诞生。
重男轻女的心态在古代最是重,尤其是大富大贵之家,都盼着儿孙满堂,越是美丽的梦,越容易破,也越容易伤人。
和太后说了会儿话,云意能感觉到太后比自己刚进来时有精神多了,只是却依然离不开床榻。
回自己的寝宫后,云意又开始进入了冥想的状态,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落英缤纷开始神游天外。
她在算时间,算墨妃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多久的时间。
云湘婚宴上发生的惨剧是云嫱和墨妃一手促成,墨妃利用自己是景家人这一得天独厚的身份优势,往大公主府里安插了几个婢女。
至于那种药,如果是别人有的话,云意还会奇怪是从哪里得到的,但若是墨妃…云意就真的理解了。
墨妃的第一个孩子为什么会掉,她自己比旁人都清楚,一个本就留不久的孩子,明知道留不久,可是做母亲的也总会抱着一丝丝侥幸的心理在其中,祈祷老天眷顾她,让她留下那个来之不易的孩子。
只是,老天并没有听到她的祈祷,那天四皇子失手推倒了墨妃,但是以照云意对那个皇兄的了解,那一下还真的不好说是不是失手,生性乖张,自小在宫中就是万千宠爱,说他是故意推墨妃的倒也是可以站住脚。
“逐兰、逐兰、逐兰!”
“奴婢在。”
直到云意叫了三声,才听见逐兰答应的声音。
“本宫饿了,传膳吧。”
她坐在椅子上,没有问逐兰刚才在忙什么,很多时候宫里的小宫女都会把逐兰当成主子来对待,因为云意待逐兰真的不似一般的主与仆。
“是,奴婢这就传膳。”
吃了午膳,云意开始去书房抄经书,自从云笙婚后,抄写经书就成了云意每天必做的事。
她在祈福,也在静心。为谁祈福,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可能是为云笙,可能是像对外宣称的那样为太后祈福,也可能是为云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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