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笑一声,睨着眼前的白无渊道:“白大人既然给了我,那便是我的东西。我如何处置它,与您有什么相干?”
说到这儿,春晓复又抬起头来,盯着白无渊,一字一顿道:“再说了,这泥塑乃是一个戏子的模样。白大人戴着它,是想怀念谁,还是想恶心谁?”
她想,也许白无渊对她真的是有过些许情意的。
可是啊,那情意太轻太浅,所以风一吹就散了。
念及此,春晓自嘲一笑,淡淡道:“不管是什么想法,我都替大人断了。日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我不烦您,你也别来碍我的眼!”
总归她也没几天好日子可活了,这事儿一出,别说朝廷了,秦峥就第一个不会放过自己的。
临死前,总不能还让她就这么恶心着吧?
春晓这一连串的话,让白无渊的怒火几乎到了临界点,然而在对上眼前女子那倔强的眼神,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几乎是连连点头,呼吸都乱了,却一个字都未说,转身拂袖而去。
眼见得白无渊就这么走了,春晓一时竟不知是喜是悲。
她呆呆地盯着那被甩的晃动的珠帘,好一会儿才冷笑道:“这就受不了走了啊?”
只是这话说出口,却只有风能听得到。
室内只她一人,分明是盛夏的天,春晓却觉得那风冷入骨似的,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春晓站在原地,良久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似的,先是看了一眼门口,复又收回了目光。
地上是被她摔碎的泥塑,一块块的滚得哪里都是,有一块就在她的脚下,只消她往前迈一步,那泥塑便会彻底的化为尘土。
可春晓却并未踩上去,她只是小心翼翼的弯下身子,半跪在地上,先把脚下的捡了起来,继而又将其他的一块块都收入掌心。
然而碎了就是碎了,即便被重新收拢了起来,也是四分五裂了。
春晓不知想到什么,眼眶却是骤然一酸,旋即便有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
滴落在那泥塑的水彩上,将它的颜色加深了几分。
她收拢掌心,将这泥塑握着捂在胸口,终于忍不住无声的哭了起来。
只是春晓却不知道,门外有人,仍旧在静静的站在那里。
女子哭得无声,只是那吸气的声音却暴露了她的情绪。
从他的角度,正可以看到窗户的一角。
窗户没关,她此时的模样,他看的真真切切。
白无渊眸光内满是一片暗芒,手握成拳,上面青筋暴起,可饶是如此,他也没有半分动弹的模样。
他近乎自虐的盯着那个女子,看着她擦干眼泪,将泥塑装在贴身的荷包里,再看着她一步步的回到床上,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团。
白无渊原本以为,自己这人没有心的。
当初利用的干脆利落,后来抛弃的也毫不手软。
可怎么现在,他竟觉得这颗心像是被人拿刀子一样的在切割着,疼的有些发颤呢?
有随从经过,见他这模样,只当他有事思索,便也不惊动他,甚至还刻意的避让开来。
然而白无渊却是回过神儿来,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表情,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子,转身大踏步的离开。
不看,就不会疼了。
……
夜里抓捕的这些人,除却春晓之外,其他人给出的消息大同小异。
秦峥命人连夜去追查,到了这会儿,该抓的该捕的都已经收网。
而这里的人,也就没什么太大用处了。
不过,他们还有最后的价值。
随从来回报的时候,秦峥直接吩咐道:“将这些人送到穆渊那里去,该怎么钓鱼,不用我教你们了吧?”
得了他这话,下属们顿时应声道:“大人放心,属下知道怎么做了。”
闻言,秦峥点头应了,又交代了他们几句,部署了计划之后,便带着顾九回了驿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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