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靖宜伏地谢恩,起身后接过圣旨。
蜀王眯着眼睛看梁王清了清嗓子,便笑着上前,正想捶赵靖宜一拳,却发现沙场归来的堂弟满身摄人的气势,戾气不减,只要将抬起手顺势抵到嘴边轻咳一声道:“三年不见,靖宜看起来真是越发威武了,睿亲王的威名即使是在京也响彻朝野,让哥哥我好生羡慕呀。”
赵靖宜严肃的脸上,紧抿的唇微微扬起唇角,说:“蜀王兄的情意,弟弟一直记在心里。”
蜀王闻言哈哈大笑,“你啊,咱们兄弟有什么可分生的,应该的。”
赵靖宜未语,梁王看了蜀王和他一眼,眼神中不免露出一丝狐疑。
蜀王略为得意,正想再说话,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清脆响亮的童音,“父王!”
赵靖宜锐利的眼睛立刻一亮,严肃的神情顿时柔和下来。
父子三年未见,没有再打搅的道理,两王很自觉地让开了身。
一个小小的身影便跑了过来,赵靖宜矮身一捞便将赵元荣捞进怀里。
“荣儿。”
离开时儿子刚六岁,如今已是八岁,那奶香味褪去,已经有了少年的影子。
赵元荣抱着唯一的儿子,一时感到眼眶发热。
之前再怎么无理打闹,父亲回来才真正有了依靠,赵元荣依偎在宽阔的胸膛,坐在坚实的臂膀上,激动地搂紧赵靖宜的脖子,眼睛却是发亮。
年十二的赵靖宇跟着站在众位皇亲国戚之中,安静地看着那位传闻中的英勇无畏的堂兄,直到赵靖宜的目光一下子对了过来。
心跳蓦地增快了几分,强忍着慢慢而不显慌乱地移开,那眼神真是锐利,他即使想也坚持不了对视下去。
再看站于两旁微笑地哥哥们,赵靖宇心中一嘲,一时闪过谁与争锋的念头。
毕竟在百官的面前,让赵元荣亲来迎接已是皇帝开恩,若是再旁若无人地亲近便有失体统,横竖今后有的是时间,赵靖宇便将儿子放下,摸了摸他的脑袋。
不免又是感慨,“荣儿长高了,也重了。”
脸上有肉,面色红润,跑过来的样子也有劲,可见被照顾的很好。
赵元荣立刻笑得如同春日阳光。
梁王伸了脖子看向军队的方向,见一队兵马维护着一辆马车,便问:“那里可是静安郡主?”
赵靖宜点头,“正是。”
梁王和蜀王不约而同地走向马车,就见马车掀起了前帘,里面一位少女欠了欠身,说了些话。
看了看天边的晚霞,天色已是不早,赵靖宜抱起儿子回了帅旗下。
大黑马打了个响鼻,抬了抬蹄子,由着赵靖宜将赵元荣放在它的背上,接着赵靖宜翻身上马。等那边一说完,便扬起手,号角声齐齐响起,浑厚悠长。
赵元荣激动地摸了摸黑马的鬃毛,接着整个队伍便开动了,缓缓地进了城门。
主道两派,五城兵马早已出动,拦住两旁拥挤围观的百姓。
出征时百姓虽充满了信心,可毕竟带着担忧,而凯旋,那洋溢的便是浓浓的喜悦和自豪,更加热情更加爱戴。
欢呼,鲜花,手绢,荷包……真如同下雨一般。
赵靖宜无论何时,即使有皇子陪伴也是众人瞩目的焦点,跃跃欲试往他身上扔东西的大有人在。
可睿王爷无论何时都是面瘫着一张脸,神情冷得周围都不敢靠近,再者身上煞气浓重,生人勿近的模样,也却是让人不敢放肆,倒是便宜了身旁的副将。
然而谁有知道目不斜视的睿王爷正一刻不停地用眼角余光观察这街道两旁的阁楼。
“你表舅今日可会来?”
终于坐在前头的赵元荣听到他酝酿了许久的话。
赵元荣脸上瞬间灿烂了起来,不过他马上学着他父王冷下脸,作严肃状。
“表舅院试要考秀才。”
话音刚落赵元荣忽然感觉他父王的挺直的身体松了松,仿佛有些泄气。
赵靖宇皱起了眉,脸上的神情更冷,那他在这里给谁看?简直浪费时间!
双腿一夹马肚,却听到赵元荣又说:“不过今日是最后一日,此刻表舅应该出来了吧。”
搂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忽然加紧,大黑马的步子蓦地慢了下来,赵元荣靠着的胸膛仿佛更加挺拔,严正以待。
赵元荣感到不解,一抬头就看到赵靖宜紧抿着唇,目光正不动声色地往两旁看去,忽然醍醐灌顶,脸上的严肃是怎么也装不下去了。
笑眯眯地说:“父王,表舅说他答应您了。”
答应了什么,哪还需要你这小鬼说明,每月一回的信可不是白写的。
但是赵靖宜还是忍不住扬起了唇角,柔和的表情,忍不住揉了揉赵元荣的脑袋,忽然眼角一个余光,顿住了。
日思夜想的林公子呀,正施施然地坐在一座酒楼的三楼厢房里,临窗喝茶来着,旁边更有一个萧二公子趴在窗前遮挡了大半个窗户。
然而赵靖宜就是硬生生地忽视了那么大一个的萧二公子,从可怜的窗户一角瞄到了林公子,之后再也挪不开视线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三年见不着面的……
大黑马似乎也感应到主人的心情,放慢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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