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三人说着话,李姝和三郎在看瑞娘。
瑞娘脸色有些黄黄的,李姝知道这是黄疸。郑氏等人虽不懂什么叫黄疸,但知道刚出生的小孩子都有些黄,稍微晒一晒,过一阵就好了。
李姝心里庆幸,老祖宗们医疗虽然不发达,但观察生活的本领真很强啊,要不然她又要磨破嘴皮子了。
三郎看着瑞娘,感叹道:“她好小啊。”
李姝笑话他:“瑞娘可不小了,她出生8斤多,你出生才5斤多了,跟猫似的。”
三郎犟嘴道:“胡说,我怎么可能那么小!”
肖氏听见了,笑道:“大小都没关系,只要身子骨结实就可以。”
三郎满意地笑了。
李姝摸了摸瑞娘的小手,热乎乎的。郑氏给瑞娘包裹的很厚,虽然李姝自己穿着单衣,但她也不敢说郑氏给孩子穿的太多了。在这个没有空调和暖气的年代,李姝对于如何养孩子,不发表任何看法。她只是一样样仔细观察肖氏如何养三郎,再看郑氏如何养瑞娘,一些好的方法,李姝暗自记在心里。
瑞娘出生快十天了,能吃能睡,哭声响亮。家里的奶羊产奶多,小羊羔和瑞娘一起喝都够。怕奶羊产奶不好,郑氏特意去打听羊都能吃哪些东西,给羊吃好些,也能产些好奶,光吃草怎么能行呢。
李承祖当初买羊的时候,本来预备只要母羊,他给的钱足,卖羊人也不好说什么。但那小羊羔实在太小了,他忍不住劝李承祖:“大官人,您把这小羊也带上吧,没了奶喝,它怕是活不成了。您每日少给它喝些,先紧着贵府的小姐,剩下的给它喝两口,留它条命。”
李承祖心里正悲伤着,听他这样说,心里更难过,女儿没了娘,怎么能让这母羊再没了孩子,李承祖索性把小羊也带回来。好在母羊争气,每日奶量足,对得起郑氏每日给它的加餐,小羊羔和瑞娘都被养的很好。
郑氏收拾起悲伤,每日惊心照顾瑞娘。每日夜里,郑氏忖度着瑞娘快要醒了,她就爬起来挤奶,挤过后用温水温着,瑞娘醒了后一勺一勺地喂给她喝。一个夜里,她要起来两三趟。
李承祖自己要起来,郑氏不让,儿子白天还要当差呢。张氏见郑氏夜里这样辛苦,也不忍心,白日里让李姝姐妹接过照顾瑞娘的活,让郑氏多歇息。
英娘的丧事过后,李承祖又去当差了。因生而失母,瑞娘的洗三也没过。李承祖把悲痛都化作力量,拼命当差。瑞娘现下还小,他也不知道买什么给女儿,只能给郑氏钱。连李姝姐妹因为帮着照顾瑞娘,李承祖也时常给她们买东西。
丽娘不要,张氏劝她:“你们收着吧,你们收了东西,你大哥才能更放心。当爹娘的,都是这样的。”
丽娘刚烧了热水,把戚妈妈挤的羊奶温着,瑞娘估计又快醒了。这小东西一个多时辰就要喝奶,李姝姐妹感觉整日都在催促戚妈妈挤奶,然后烧热水、温奶。哦,还有洗尿布。
郑氏年纪大了,带孩子辛苦。肖氏带着丽娘姐妹白日揽下了大部分活计。肖氏还带着她们姐妹做了不少尿布,张氏也赞同道:“三郎出生的时候,你们都小,就没让你们干这些,你们以后也要学的,不如早些学。”
李姝深深怀念着上辈子用过的纸尿裤,防水、透气,还不用洗。自家做的尿布,尿一泡就潮了,裹在屁股上估计也不舒服。拉过臭臭的尿布,怎么洗都有些颜色在上面。李家还算殷实的,瑞娘的尿布是棉布的,要是用的麻布和葛布,估计效果更差。
李姝头一次抱瑞娘的时候,张氏等人惊奇,竟有模有样的。李姝不好说自己也是待过三个孩子的,只得谎称看郑氏抱的时候学的。轮到给孩子换衣服、擦脸,她也颇有自己的技巧。
丽娘总笑话她:“你可了不得了,连这些都会。”
李姝心里暗自流泪,我不会能行吗?我儿子是我自己带的,孙子孙女更不敢马虎。
李姝也笑:“二姐姐不用急,你很快也就会了。就算不会,事到临头,你就跟开了窍似的,忽然就会了。”
丽娘顿了一下才反映过来她说的什么,羞得过来拧她的嘴:“你整日都吃的什么,这样花言巧语。”
笑闹过后,丽娘看着瑞娘道:“当日,家里先是多了大姐姐,又娶进了大嫂子。大嫂子带着咱们姐妹三个,整日一起说说笑笑,多快活啊。如今,嫂子没了,大姐姐常年见不着面,又只剩下咱们两个了。”
李姝安慰她:“人生在世,聚散无常,二姐姐不要想那么多,好歹,咱们姑嫂四个,也在一起快活过一段日子,也不白相聚一场。”
张氏在一边听到了,接话道:“这话很是,丽娘,你就没你妹妹看得明白。人这一辈子,生离死别总是避免不了的,你不要太沉迷于其中。你看看瑞娘,过两年,她会跑会跳了,会喊你姑姑,你就觉得人活着还是值得的。”
丽娘不好意思道:“阿奶说的是,是我想左了。”
作者有话要说:照顾小婴儿,真的需要万分精心~~
第40章 岁月长时节如流
岁月不居, 时节如流。到了第二年初夏, 小瑞娘1岁了。她嘴巴巧,已经会喊阿奶和阿爹了,喊姑姑时也像是叫咯咯, 就是走路还不稳。
郑氏喜爱瑞娘, 整日把她抱着。小丫头也和郑氏亲,只要郑氏招招手,不管她在和谁玩,也立即扑向郑氏的怀抱。张氏背地里一边感叹一边和李姝姐妹说:“瑞娘是把阿奶当亲娘了。”
谁也不去戳破这个事实,小瑞娘还小,她还不知道为甚别人有阿娘她没有。过年的时候, 郑氏坚决不允许李承祖去郑家,更不许带着瑞娘去。郑氏也是气糊涂了, 她不去,瑞娘那么小, 李承祖怎么带的了。没得办法,提起瑞娘的外家, 郑氏就上头。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年间,李承业和赵世简都过了院试,现下都是正儿八经的秀才公了,虽未中廪生,这么小的年纪,也不容易了。
为扫除英娘去世带来的悲痛, 李家宴请了宾客。请酒席当日,李承祖陪着李承业一起敬酒。
有那爱说俏皮话的,不免半真不假地讥讽李承祖:“大郎,你这大哥以后可要跟在二郎的身后了。”
李承祖眼神闪了闪,什么都没说。李承业忙道:“叔,我兄弟二人齐心,什么事情办不好呢。管他谁前谁后呢,我兄弟和睦,总比那些兄弟失和的要好一些。”
李承业小小年纪就是秀才公了,以后说不得还要更进一步,那人也不敢过分,讪讪笑了。有人过来打圆场:“你喝了两杯猫尿,就开始胡咧咧。二郎以后还要中状元的,以后他做了大官了,是咱们整个李家的荣耀。怎么,二郎不在前头,难道,你还要排到二郎前头?”
众人都笑:“可不就是,你也不照照镜子,就二郎这出息样,咱们以后谁不排他后头?你想跑他前头,我还不答应呢。就算都排在二郎后头,大郎也是在头里,人家共阿爷的亲兄弟,不比你强。”
郑氏在屋里,先听到前面的话,不免有些生气。再听后面大伙的话,才平下一口气。
王氏笑道:“那起子小人知道什么呢,方哥儿媳妇莫多想。不说二郎,单论大郎,族里又有几个比他强了?要是吵得他们兄弟失和,那起子小人倒是得意了,吃亏的还不是自己人。”
郑氏想了想,也道:“您说的是,我哪里不知道这些呢。要不然,我们两房人,怎么能安安生生一起过了十几年,连分家都没红过脸。就算是亲兄弟,谁就一定要比谁强才好?好些差些,不都是兄弟。十个手指头伸出来还有长短呢,再说了,二郎出息,我只有更高兴的。就算他做了大官,还能不认我这个大娘。”
肖氏忙道:“那不能够,前几年大郎把家里打理的好,二郎才能安心去读书,这都是一家的功劳呢。”
众人又安心吃起了酒席。
吴氏刚办过了小儿子中秀才的酒席,又要开始操心大儿子的婚事。赵世简中秀才时13了,赵世崇都快16周岁了。
赵世简8月过了院试,十月初,赵家大儿媳孙氏就进了门。
孙家是九品小官,家里孩子也多。赵家下的聘礼不少,孙家虽未克扣,也没有太多补贴。孙氏上头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下头还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未成家呢。
孙氏带着赵家给的聘礼嫁了进来,吴氏虽有些遗憾孙家没有补贴,但好歹没有克扣,她也不能说什么。李家英娘的事情她可是知道的,对比起来,孙家毕竟是官宦之家,更要体面。
孙氏嫁进来后,为人很勤快。唯一的缺憾是,孙氏为人有些小心眼。她听说未过门的妯娌家里是从七品官,比她阿爹高了好几级,且弟媳妇有个姐姐在王府当妾,家世比她好,以后嫁妆定然也比她厚,最重要的是,弟媳妇还是个识文断字的。她这个长嫂,也不知道能不能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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