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和晏也不介意她摸自己的头,只是依旧执拗,声音沙哑的顶上去“外面人都不是死的!”他摸了身边的茶杯放在手边“我若是不舒服,就碰倒这个在地上,就算你睡死了,他们也会进来。”
萧华予忽然脑袋一亮,她该是睡得不好,脑子也不好用了,这是个办法呀!
她解了外衣,小心翼翼的挪上床,将床幔放下遮住一片光,笼罩出一片昏暗狭小又暧昧的空间。
卫和晏见她脱衣,苍白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些血色,扭过头不敢看她,耳尖都是红的。
“有没有碰到你?”她忽然小心翼翼的转头去看卫和晏,小声询问,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肩膀。
“没……没有。”卫和晏磕磕巴巴道。身旁传来她身上阵阵的淡香,让他有些燥热。分明也不是没有一起睡过,却还是觉得脸红心跳。
“那你……”萧华予话还没有说完,卫和晏便有些不好意思的抬手捂了她的唇,手指抵在自己唇间低声嘘了声“不要说了,快点睡觉。”
只是眼神游移,始终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萧华予也是困极了,脑袋又像是浆糊一样,只拉高了被子哦了一声,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他“你不舒叫我啊!”
卫和晏别扭的转过头“知……知道了,睡罢!”
没多久,萧华予呼吸便平稳下来,陷入沉沉的梦乡。卫和晏这方才敢正大光明的去看她,他忍着痛小心翼翼翻了身,侧着过来。
萧华予睡相格外好,侧躺在枕上,与他正是面对面,左手搭在腰间,右手枕在耳下,面容恬淡,只是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看着便有些萎靡不振。
卫和晏不自觉的微微勾起唇角,笑的格外缠绵,右手轻轻碰了碰她的面颊,又动作轻柔的将她面颊上的碎发掖在耳后。
萧华予睡得沉,只是嘤咛一声,便又没了动静。
卫和晏的笑意便又深了几分,深邃的五官印出影影绰绰的阴影,在昏暗的床帏间带了些温暖暧昧。眼睑忽的敛下,脸颊漫上一层层红色,悄悄向萧华予那处挪了挪。
我们早就是夫妻了不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他咽了咽口水,眼睛抬了起来,缓缓的倾身向前,珍惜的在她额上烙下轻柔的一吻。
蜻蜓点水一样的一触即分,让他整个心房又震颤起来。多少次牵手,都不如这样的一吻来得真实满足。
睡梦里的萧华予隐隐觉得额头上有些痒,向他蹭了蹭,嘟囔一句。
“傻姑娘……”卫和晏忽然呵的一声笑出声,露出几颗雪白的牙齿,轻声叹了句,复又怜惜的吻了吻她的额头。
他伸手轻轻将她搭在腰间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贴近心口处,额头与她的碰在一起,方才满意的与她一起睡过去。
呼吸纠缠在一起,床幔外燃着的火盆劈啪作响,这个冬日,似是也不如往年一样冷,春日要到了罢,才这样春意盎然。
人一醒,饭药都能灌下,好的便快了,第二日伤口开始作痛又有些痒,吴太医看过反倒说是能疼便是药效过了,今后便要好了。
延泽将军被风光大葬,被葬在黎州最高的山丘上,俯瞰着整座黎州,像是依旧守卫着这座城池和南齐的边界。只是墓碑的放向却是冲着颂城的皇陵。
那里埋着的除却历代皇帝,还有他守了一辈子却始终有缘无分的人,大概只有死了,才能光明正大的这样眺望着她罢。
卫和晏醒来后,郑将军来过几次,看着都不怀好意,被戎眦等人以不得打扰将军休息的理由请了出去。
只是郑将军他哪里甘心,只是四处散布谣言,说卫和晏命不久矣。闹得黎州军心不稳,大周那边也蠢蠢欲动。
第九十七章
既然卫和晏已经醒过来, 萧华予也不好越俎代庖替他处置了那郑将军,只是全权将结果交给卫和晏了。
卫和晏只是暂且将他按下不提,隐忍不发。迅速肃清了军营里涣散的军心和惶惶不安的黎州少数量百姓。黎州虽是军城, 但也不是一户百姓都没有。
大周是属耗子的, 遇强便怂, 见对面南齐士气高涨, 便又悄悄缩回原来的地方,只是卫和晏哪里甘心这一箭之仇与被偷袭损失的粮草, 整点了兵士,时不时去骚扰大周那头。
黎州偏远,虽然贫寒些,却民风淳朴,人大多率直爽朗, 古道热肠。她彻底放下颂城那些糟心事后,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 笑容也逐渐多了些。
此时却收到了萧常瑞自颂城的来信,是回应池州总兵一事的。她看过后反倒情绪不明了起来,她不知道萧常瑞这样的性子好还是不好,太过多疑防备。
那池州总兵的确是萧常瑞刻意安排去的, 那人除却贪婪些并无别的毛病, 让他为池州总兵就是为了与池州太守武鸣甫想制衡。武鸣甫为人太过清正,在池州十分得人心,这正是萧常瑞所不放心的,刻意将池州总兵放过去与武鸣甫挑起事端来制造些混乱, 使武鸣甫在百姓心中地位有所下降。
这样, 萧常瑞才用得更放心,他不愿意在任何一座城内见到太守在百姓口中的呼声比自己这个皇帝更高。
说到底, 萧常瑞性子还是太过古怪多疑,若是旁的皇帝,指不定多得意有武鸣甫这样的贤臣忠良,偏生他却起了防备之心,史上万没有一个明君是这样多疑的,但褒贬参半的枭雄却如他一般的不在少数。
萧华予提笔踌躇半刻,方才落下,回了他一封信,无非先是殷殷叮嘱他好生保重身子,再是询问淳儿近状,最后再老生常谈的叮嘱他万要知人善用,广开善德。
除却天气冷些,卫和晏又时常不在将军府,萧华予在黎州的日子算是惬意了。原本这座府邸是延泽的,只是他并无家世,遂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日日夜夜都随着守在军营里,府中并无人居住。
将军府也因此一片荒凉狼藉,卫和晏回来后,匆匆的收拾出了一间院子,只能勉强住人,不要说装饰摆件,就是零七八碎的生活用品也紧缺。
萧华予来后便开始张罗将将军府整拾,正院里枯草积雪都清理干净,修补破损的房檐墙瓦,粉刷新漆,置办物件,好歹将这儿收拾的像是个家的模样了。
她虽身份贵重,却不是个骄奢淫逸的性子,大抵与太皇太后的教导有关,凡是住的舒坦就不会要求过多的奢华,卫和晏这人更是不讲究,只要能住人,便没什么挑的了,太华丽也觉得不适应,两个人搭伙过日子也算是合适,不会因观念不同而起争执。
成婚后的日子是与未成婚之前全然不同的,成婚后便更多要归于生活的琐碎,大多夫妻的感情便是在柴米油盐吃穿用度和抱怨里消磨殆尽的,有的则是更因此感情增进,关键还是要看二人怎么相处。
萧华予没有女性长辈指点,有些事情并不清楚,杨嬷嬷她们一生未嫁,自然也是不大清楚。
好在她与卫和晏感情甚笃,不会因些小事而淡薄了情分,两个人在相处上都在试探着,大多都是卫和晏惯着她,让着她,宠着她。
两个人是一同住在正院的,并未像旁的人家,夫妻分院,毕竟一生一世都是二人一起度过,何必又要分开。
当日日头正好,杨嬷嬷搓了搓手,端了针线在窗边绣花样子,一个五福纹,一个石榴花团。
她原本被萧华予留在颂城照顾萧常瑞与淳儿,只是萧华予是她一手带大的,比她命都要重要,她怎么舍得下,便死活还是跟来了。萧华予无法,只好单独替她收拾出来个院子。
正绣到石榴花的时候,她忽的一个走神,针刺在食指上,沁出丝丝血滴子。她用帕子裹了,眉头蹙起,若有所思。
出门招了个小丫鬟“去将这几日守夜的丫头们都给我叫来!快些!”
小丫鬟不知所措的应下,她们都是萧华予到黎州新买下的,有些战战兢兢的,更是怕杨嬷嬷这个看着凶巴巴的老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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