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幼珊和徐静舒分开后就回到家里,坐在飘窗前抱着抱枕发呆。
一切都突如其来,她需要时间来消化。
几分钟之后,她慢吞吞地打开手机,垂眸凝视那条约她出门面谈的信息。
视线最后停在那串电话号码上。
虚幻的漂浮感霎时如潮水般褪去,重归现实。
原以为她们会就此错过,没想到对方居然会给她回复……
那坑坑洼洼的颜控之路好像被填平了一点。
她不自觉弯起唇角,眼眸里的星星一闪一闪的。
不止一点高兴。
说起来,她还没来得及给这个号码添备注。
既然现在已经有了人家的基本信息,那正好补上。
裴幼珊心情愉悦地在备注栏里填好“许歌”二字。
突然响起“叮”的一声信息提示音,一条陌生号码发来消息。
扫了一眼内容后,她怔住了。
[岳小姐,是我,许歌]
“咻”又来了一条。
[我的手机之前送去维修了,回公司的时候正好去拿,所以先前那是我朋友的手机号码,抱歉]
裴幼珊皱了皱眉头,复又舒展。刚要回一句“没关系”,想了想,又把输入栏里的字删掉,重新输入一行:[我不信,除非你给我看照片]
这样既能验证身份,又能看到许歌的自拍。
她可真是太聪明了!
她又想了一下,特别贴心地给出一个自证建议:[既然在公司,就简单地拍一张工位照好了]
徐静舒:“……?”
她的工位照……
回头看了一眼自己那对普通员工来说宽敞得不像话的昂贵工位。
——这可一点也不简单。
……
秘书张晶晶正在噼里啪啦地敲键盘。
刚按下回车键,总裁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
再一眨眼,徐总和许副总就站在她的身后,眼神不明地看着她。
张晶晶后颈无端端刮起一阵凉飕飕的阴风,直到被撵下办公椅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云里雾里地递上自己的工牌,稀里糊涂地看着徐总在电脑前作认真状。
而许副总,在给徐总找角度……拍照。
“诶对,这个角度牌子上的字不会露出来。”
“文件挪开一些,这也太多了,尽量从简,否则不符合人设。”
“要不要给你加个滤镜?”
“我站远点,这样文件会模糊点——还是一会涂马赛克?”
“不要。”
“涂。”
徐静舒惜字如金。
许歌“哦”了一声,靠近一步,咔嚓拍了一张:“看看。”
徐静舒看了一眼:“可以,就这张。”
张晶晶:“???”
她懵逼地看着两个人把她的文件工牌归位,许歌还笑着拍了她的肩头两下。
接着办公室的门又重新合上了。
活像两阵捉摸不透的风。
张晶晶更加傻眼了,满脑子就一个表情包:【这是在干什么???.jpg】
……
徐静舒指尖一点,一份费尽心机拍出来的“简单”工位照就畅通无阻地飞向裴幼珊的手机。
许歌在一旁感慨:“钱果然不好赚。”
“要是那位岳小姐再有什么别的条件,你也要答应?”
徐静舒撩起眼皮子,话说得一本正经:“我有职业操守。”
许歌扬眉:“她要睡你,你也答应?”
徐静舒睨了她一眼,把电脑放在腿上开始回复工作邮件,鼻腔里滑出一个音调:“嗯。”
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成年人你情我愿,有何不可。
而且就金主本人的外在条件来看……
好像也没几个人到了这层关系还会说不愿意。
许歌一边翻开工作文件,一边无奈摇头。
真是丧心病狂徐静舒。
也不知道该不该说那位岳小姐赚了。
……
岳小姐本人觉得自己赚了。
照片没有加任何滤镜,但这丝毫不妨碍主角的容貌持续散发耀眼的光辉。
是任何人看了都要竖起大拇指,说一声“绝了”的程度!
点开大图,保存。
修改备注,一气呵成。
她眉开眼笑地回复:[我相信你啦]
通身舒畅,神清气爽。
美女果然是天地灵气,世界瑰宝!
然后残忍无情的裴澜清女士就打来了电话。
不用猜,一定是因为昨天的事情。
她失约在先,人徐静舒怎么可能对自己的父母一声不吭?
裴澜清和徐映茹有联系,会知道也不稀奇。
裴幼珊的快乐霎时消散,深吸了口气,准备跟裴女士对线到底,视死如归!
一接通,人声风声鸣笛声就争先恐后钻出手机,打破周遭的宁静。
而后她才听见裴澜清的声音:“裴总,昨晚睡得好吗?”
她答:“托裴董的福,很好。”
要不是因为裴澜清,她也不可能跑去琉璃湖畔喝个烂醉,回来一觉睡到大天亮。
能有这么优质的睡眠,不是托裴董的福是什么?
电话那头的人突然笑了一下。
很短暂的一声,让裴幼珊来不及琢磨这个笑的含义。
“好就行。”裴澜清说,“我现在在机场,要离开江城一个月,去帮你爸买他喜欢的那几副画,顺便开会。”
哪怕丈夫已经不在人世,她也会继续帮丈夫收集那些来不及收藏的艺术品。
她对他的爱,从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消减。
裴幼珊原本硬邦邦的心瞬间就软了下去,答了一句:“那你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裴澜清:“嗯。”
“给你打电话是给你说一声。”
“还有,别忘记工作,也别忘记吃饭。”
“更别忘记好好把握。”
裴幼珊愣了一下:“把握?把握什么?”
裴澜清边走边道:“静舒啊,你不是很满意吗?”
裴幼珊更加不解:“我什么时候说我满意了???”
裴澜清有理有据:“你不是说托我的福睡得很好?我安排你们认识的,那不就是托我的福?”
裴幼珊:“……”
我的伏羲女娲啊,快看看这缜密的思维逻辑。
一看就跟她不在一个频道上。
她合理怀疑裴澜清还不知道她和徐静舒没见到面的事情。
于是果断手动调频。
“我没去见她。”
她说完后,手机那头的人果然沉默了,耳边只剩下吵嚷的风声。
卧室里又诡异地静了下来。
三秒后,裴澜清语气裹挟着一缕威胁道:“不怕我停了你的信托?”
裴幼珊毫无畏惧:“这招对我没用。”
裴澜清给裴幼珊弄了一个信托基金,裴幼珊从高中开始每个月都能从里面拿到额度不低的零花钱,一直持续到今天,风雨无阻。
但这招对她现在没用,就算裴澜清要没收她的黑卡,扣下她为君江付出应得的收入也没用。
因为她还有另一个,家里人不知道的职业可以养活自己。
——知名小说家“镜里问秋”。
她的书写得好,有读者支持,有各路版权方青睐。
自然不愁没钱养自己。
裴澜清闻言突然笑了。
那笑里有意料之中的味道,好似早已猜到。
猜到她不会屈服于这招,抑或是,猜到她有另一重职业。
裴幼珊莫名偏向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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