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乍然响起崔明媛的话:“兄妹?呵……是啊,你与他是兄妹他还想着你,宁愿逆天下之大忌也要将你囚于身边,你说可不可笑?如此看来,你就是一个祸水,死了岂不更好?”
那话在她耳边回荡,震耳发聩,日日提醒着时眠,那不是梦。
时眠低下眼帘:“我再过些日子,就该及笄了。”
时庭深一愣,笑然:“是啊,我们眠儿就该是大姑娘了。”
时眠脊背莫名一僵,她攥着手帕,裙摆下的绣花鞋不安的搅着:“哥、哥哥,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了。”
时眠没有看到时庭深深邃的眼眸,她扶着许儿离开了。
堪堪走出前院,时眠的腿瞬间就软了下来,险些摔倒。幸好许儿扶着她,许儿担忧的问:“姑娘你怎么了?”
时眠深吸一口气,这些感觉她说不出口,也不知道和谁能说,她虚弱的笑了笑:“被石子绊了一下,无碍的。”
她……有些怕哥哥。
突然就怕了。
快到不觉小筑的时候,时眠脚底转了个弯,去了隔壁。
这次出来迎她的是青竹,青竹朝时眠拂了拂身,带她往书房走去。
之桃那个丫头,整日守在诸客卿那里,青竹都觉得头大,平日里院子里的事宜都是之桃在打理,青竹医术不错,她向来只负责跟在笪御身边,照理他的身体。
这院子里的事不接不知道,一接青竹都要抓狂了。
偏偏之桃死犟,特地到主子那里领了命守着诸客卿,她也不能强拉着人家离开,只能认命的干活。
书房里,笪御正在写寄到凉安的信。
他让长孙虞鸿继续蛰伏,影阁的人已经查到尚书府父子确实是暗地里投奔了他人,让他小心他们。
笪御耳尖一动,放下毛笔在信纸上吹了吹,然后折好塞进衣兜。
正好时眠踏进书房。
时眠这次来和往常不一样,往常时眠一进门小嘴就巴巴个不停,浑身洋溢着少女芳华,活泼可爱。
笪御眉头微戚,时眠的脸蛋微白,小嘴紧紧抿着,进了门口竟然没看他,自己找了个椅子,两眼无神的望着他发呆。
笪御问:“出什么事了?”
时眠回神:“啊?没事。”
没事会心神不定,六神无主的?
时眠像是镇定下来,她规矩的坐好,看见笪御头上的黑白鸿鹄,硬生生将方才的事情抛至脑后,笑了笑:“玉姐姐带这幅头面真好看。”
笪御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时眠嘴角的微笑被终于被看得挂不住了。
笪御轻叹一口气,从书案上走到她旁边,伸出手在她脑袋上拍了拍。
时眠一愣,仰头看他。
笪御还是带着面纱,时眠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有那双黑沉沉的眸子平和的看着她。
笪御:“不怕。”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时眠那双眸子里的不安都快溢出来了。
时眠鼻头一酸,她咬了咬牙,把泪意压了回去:“恩。”
时眠好了一些之后,突然把腰间的荷包摘了下来,递到笪御面前:“玉姐姐,你收了它吧。”
笪御神色一崩,他目光游移,犹豫了一下:“你……收回去。”
时眠垂头丧气的收回手,小嘴瘪了瘪,刚刚压下去的泪意又有涌上来的迹象。
笪御自然看到了她的神情:“你知道送荷包意味着什么吗?”
时眠:“送男子为定情之物,送女子为芝兰之交。”
笪御暗道,知道你还送?
下一刻时眠说道:“我想和玉姐姐做同一家的姐妹,以后高情厚谊,情同手足。”
笪御:“……”
笪御转身坐回到书案上的椅子上,随手翻开一本书,全程无视时眠。
时眠看不清他的表情,她踌躇了一下,还是起身走到笪御身旁,将荷包放在书案上。
她软着嗓子:“玉姐姐,你就收了吧,我一定将你当做亲生姐姐看待。”
笪御食指冷不防一扣,给书册的纸张上戳了一个洞。
笪御绷着嘴:“我不要。”
时眠:“为何不要?”
笪御:“不喜欢,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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