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
隐隐约约中,蓝恬听到了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她猛地睁开眼,在黑暗中坐起身,按亮了床头灯。
这段时间蓝恬都有些精神衰弱,经常失眠到凌晨,即便勉强睡着,也只是浅眠,很容易就会被一点儿风吹草动惊醒。
蓝恬的父母都以为女儿是还没能从未婚夫被害的打击中回复过来,只有蓝恬本人知道,令她每日都担惊受怕、寝食难安的究竟是什么。
滴水声在灯光亮起后就停止了。
蓝恬坐在床上,死死揪住被子,竖起耳朵全神戒备地听了三分钟。
再没有任何声音响起。
蓝恬松了一口气,重新躺回到了被窝里。
她伸手想要关灯,但在触碰到按钮的时候又改变了主意,只将灯光略略调暗了一些。
闭上眼之前,蓝恬又警觉地环视了一圈,确定过房间里没有异常,才终于安下心来。
但她还没来得及重新酝酿睡意——“滴答”,是水滴落地的声音。
蓝恬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
“滴答。”
又是一声滴水声。
这次她总算循声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梳妆台上的一只花瓶不知何时裂开了一条缝,有水渗出来,水渍已经淌到了桌子边缘。
蓝恬最近本来就心情抑郁不安,好不容易睡着,便被漏水的花瓶弄醒,简直令她烦躁到了极点。
她强忍住想要将花瓶砸碎的冲动,掀开被子翻身下床。
蓝恬迈出了一只脚。
“啪!”
毫无心理准备的,她一脚踩在了什么湿湿滑滑的东西上。
蓝恬本能地低头一看。
她惊骇地发现,自己的脚下竟是一滩鲜红而粘稠的液体。
虽然屋内的光线不太亮,但这个液体的颜色和触感,立刻就会让人联想到“鲜血”二字。
蓝恬张大嘴,尖叫却卡在了嗓子眼里,喉头只剩“赫赫”的气音。
她本能地缩回脚,蹭一下跳上床,无可避免地将那些刺目鲜红蹭到了被子上。
“不、不对!”
蓝恬的脑中一片混乱,她一边哭一边崩溃的尖叫:
“怎么会有血、这里怎么会有血!?”
就在这时,她沾了血的被单忽然往下一陷。
感觉到了突如其来的牵拉力,蓝恬条件反射的侧头一看,顿时吓了个肝胆俱裂。
一只手正扯住她的被角,将薄薄的空调一寸一寸地往下拽。
蓝恬全身抖如筛糠。
她明明非常恐惧,却像中了石化咒的雕像一般,僵硬在了床上,全然动弹不得,只能睁大一双泪水涟涟的眼,死死地瞪着那只拉扯自己被单的手。
很显然,那是一只女人的手。
手形纤细,骨节不显,手腕伶仃。
但此时,这只形状优美匀称的手上面沾满了泥垢和血迹,脏得看不出肌肤的本色。
“呜——”
蓝恬绝望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哽咽。
然而更令她绝望的事还在后面。
因为紧接着,另一只手也攀上了她的被子。
先是两只手,然后是两条胳膊,再就是一颗乱蓬蓬的脑袋……
一个女人像挤牙膏似的,从蓝恬只有十公分的狭窄床底挤了出来,如同一只压扁了的大蜘蛛一样,手脚并用,缓缓地、一步一步爬上了她的床。
“呜——不——”
蓝恬已经吓得彻底瘫软了,整个人陷在了床褥中,连逃生的勇气都荡然无存。
女人爬到了她的身上,沾满泥与血的双手前伸,掐住了蓝恬的脖子。
窒息的痛苦中,蓝恬像一条离水的鱼一样,拼了命地张大了嘴。
她想求饶,想道歉,想哭喊,想呼救。
但她连哪怕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
凌晨三点,北泉撑着黑伞,和卫复渊并肩从蓝恬的别墅里走出来。
“……就这样把人扔在那儿不管,真的没问题吗?”
已经走出了二十米,卫复渊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身后的大宅一眼。
“没关系,她那儿剩下的事不归我们管了。”
北泉连余光都没往后瞥一下:
“明天自然有应该管的人去找她的。”
卫复渊“哦”了一声。
往前走了几步,他又问:
“你为什么不直接让我去看蓝恬的记忆,而要用这么迂回的方法?”
北泉侧头看了看自家助手:
“我还以为你很讨厌看别人的记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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