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仁觉着他媳妇有身孕要滋补,他家里人少吃饭无趣,索性就过来一道吃。
小六子家里也有媳妇孩子,他家媳妇怯人,不大来,每天何子衿都叫人打包好了叫人给小六子家送去。连小瑞哥都说,“以前可不知道子衿姑娘这样的好手艺,比帝都府的厨子还强哩。”
只是,这么些个人来家里吃饭,把何老娘心疼的,都打算按人头收伙食费啦。不过,碍于从帝都回来的有大见识的小瑞哥在,何老娘才咬牙忍住了收伙食费的冲动。
好在,三月三,小瑞哥与何洛几个秀才一并与商队踏上去帝都的行程,虽然这次没能给小瑞哥说个好媳妇,让何老娘很有些遗憾,但知道沈素一家子在帝都安好,何家也便放心了。小瑞哥走的时候,何江两家安排了两车东西,让他一并带去帝都,都是给沈素一家子的礼物。小瑞哥推辞,“这哪里带得走哟。”
何老娘道,“反正你们是跟着商队一道走的,就是阿洛他们几个举人,也走不快的,路上别急,慢些走,注意身体。”很是叮嘱了小瑞哥一番,还有何洛等人,这么离乡千里去帝都赶考,知道的都来送了,自有一番离愁别绪,连素来很稳得住的族长太太刘氏也强忍着才没掉下泪来,孙子多不容易啊,为了功名前程,这般千里迢迢的辛苦。
待送走小瑞哥何洛一行,何子衿与三姑娘的饭店算是开张了,何子衿、三姑娘、李适、小六子一并商议的,铺面儿不用太大,更不必与先时胡家的饭庄相比,就租了一处碧水街二层楼的临街地界儿,开张那天的场面之热闹,何老娘心里筹算了一番,觉着照着饭店的火爆程度,勉强算是没白叫这些家伙们来家吃白食。这烤鸭铺之火爆,连县太爷都闻了风声,过来一尝,还给烤鸭铺题了词,李适连忙命人裱了高挂在中堂。不过,何子衿觉着,她家烤鸭好吃是一方面,但县太爷这般抬举,恐怕也是先前受赵家的气受的狠了,如今碧水县有了这以胡家为靠山的烤鸭铺子,县太爷就想抬举起来与赵家的芙蓉楼一争高下。
当然,这是何子衿的阴暗小心思作祟。
不过,反正烤鸭铺子是火爆的了不得,就是三姑娘在胡家也得了胡大太太一问,三姑娘恭谨答道,“媳妇出身清寒,这几年攒了几个银钱,就跟娘家妹妹合股,开的这铺子,赚几个脂粉钱。”
连胡文都不入胡大太太的眼,就更不必提三姑娘这庶子媳妇了,尤其三姑娘口口声声“银钱”“脂粉钱”的,在胡大太太听来,仿佛上辈子穷死,这辈子穷鬼,就知道钱啊钱的,叫人瞧不上。胡大太太皱眉,问,“你的银子不够使?”
三姑娘深知婆婆出身书香,最是个口不言财的,遂摆出一幅市侩样,“银子谁还嫌多呢,我想着,咱家以前也有饭庄的营生,就跟着有样学样的也开了一个。”
胡大太太见三姑娘这财迷样,不耐烦道,“不管干什么,记得咱家的体统。”
三姑娘应了声“是”,胡大太太觉着这庶子媳妇简直从头到脚的透出一股子寒酸铜臭味儿,摆摆手打发她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251章 婆媳
三姑娘很有法子对付婆婆,知道她婆婆清高,于是,讨了婆婆的嫌后,她也省得再往前凑了,让大房的妯娌们羡慕不已。无他,胡大太太虽是个清高的,却是不比胡老太太宽厚,胡老太太每日不过媳妇们过去请安则罢,并不要媳妇们在她身边立规矩的,对孙媳辈更是照顾关爱,胡大太太却是个极重规矩的人。三姑娘这个庶子媳妇因市侩财迷,很令她看不上,她便不叫三姑娘去她眼前。而胡大奶奶胡二奶奶这两个嫡子媳妇,因是亲的,所以胡大太太对两个儿媳妇要求严格,每日必要晨昏定醒,然后服侍茶饭,立足一整日规矩的。相较之下,三姑娘的日子自然轻松。
尤其三姑娘的烤鸭铺子十分火爆,好在其他妯娌身家都较三姑娘丰厚,也不会去眼红她一个饭铺子。倒是胡老太太先时私下问了三姑娘银钱可凑手的事,三姑娘要是个贪财的,这会儿定是打蛇随棍上的。只是,三姑娘少时艰难,后来嫁给胡文,自尊反是更强。再说,她原本有了开铺子的念头儿,第一先考虑的就是银钱上的事。胡老太太还特意问了她一回,三姑娘很是感动,连忙道,“也就是个小铺子,用不了多少银钱,我这里还够,要是哪天短了,我可得来跟老太太开口的。”
胡老太太笑,“只管与我说。你们小孩子家,万事开头难,这时候别面儿软,有难处只管说。”
三姑娘感激的应了。
这世上,谁没难处。像胡老太太,真心是个宽厚的好人,对儿孙对媳妇孙媳妇,都十分宽厚。但儿孙多了,偏哪个不偏哪个都不好。正子嫡孙的在眼前,太拿着庶孙当回事,媳妇孙媳妇的心里就得嘀咕。所以,胡老太太心下明白,故而是私下问的三姑娘。胡老太太知道他们小夫妻私房有限,又是一心一意的过日子,不免想帮他们一帮。
三姑娘也知道太婆婆的好心,只是这大宅门的事,谁瞒得过谁。老太太有了年岁不说,家里还有寄居的姑太太母女,再者,现下三太太当家,二太太两只眼睛也不错的盯着家里,只怕吃了亏去。大太太是刚与大老爷回来,又是长房。所以,宅门里事情便多。今儿三姑娘得了胡老太太的帮助,明儿个就不知传成什么样子。到时较起嘴来,三姑娘是不怕的,可胡老太太这把年岁,没得再惹一肚子气生,反是不值了。所以,三姑娘没要。拿着夫妻二人的私房,也把铺子开起来了。
不过,因铺子新开,烤鸭供应上还是有限制的,倒不是不想把生意做大,主要是鸭子上的供应。填鸭倒不是多稀奇的事,也不是何子衿前世带来的新鲜事,事实上,何子衿从朝云道长的藏书中,就看到过有关鸭子催肥的记载,连带用什么饲料都记述详细。所以,何子衿时时感叹,古人智慧绝不亚于今人。
何子衿还与朝云道长说呢,“先时我还担心不占卜后没了营生,师傅您是不知道我那铺子生意多么火爆。”
朝云道长,“听说了,你那烤鸭的名声都传到山上来了。”
“不只是有烤鸭,还有各种炒菜吃的人也很多啊。”何子衿是把压箱底的本事都拿出来的,小六子厨艺好,何子衿吃上头算是小有见识,何况还有何子衿从朝云那长那里抄录的美食书籍,俩人捣鼓出不少菜色来,现在都有别的县的人慕名而来啦。
何子衿不愧是何老娘的亲孙女,血统的遗传,导致她也有些爱显摆的毛病,她原是想着叫小六子过来给朝云道长露一手,不过,朝云道长近年不喜外人来道观,于是,何子衿中午亲自做了几个小菜请朝云道长品尝,何子衿端上汤菜,一面摆桌上,一面还道,“闻闻这味儿,一闻这味儿就知道有多香多好吃了。”
朝云道长笑,“有菜无酒?”
何子衿道,“我说给师傅烫酒,闻道师兄不许,算啦,一把年纪,少吃酒,多吃菜。”
阿念想,子衿姐姐说话就是太实在。
闻道听到何子衿说“一把年纪”四字,忍不住唇角抽了又抽,何子衿已经给朝云道长布菜了,还说,“看闻道师兄,年纪大可怎么了,没听过一句话么,岁月就是一坛美酒,历久弥香。”说的闻道与朝云道长都笑了。
阿念:……
闻道笑,“这话有学问。”
何子衿陪着朝云道长欢欢喜喜的吃了一餐饭,何子衿自己不觉,闻道却觉得出,其实不必何子衿拍马屁,这丫头只要过来道观,朝云道长的心情总会很不错。
何子衿用过午饭,与朝云道长畅想了一回自己的餐饮梦想,下午便与阿念告辞了。
待回了家,见三姑娘带着重阳也来了,何子衿笑,“唉呀,咱们重阳来啦,我先去洗手。”她向来是先洗手再抱孩子的,何老娘都说,“穷讲究。”
何子衿洗过手抱着重阳逗了一阵,说,“几天不见就觉着重阳又长大了,我前儿给重阳做了身衣裳,一会儿拿给三姐姐。”
三姑娘笑,“别总给他做衣裳,重阳衣裳尽够的。”三姑娘会过日子,要了许多阿冽俊哥儿小时候的衣裳给重阳穿,在这上头,基本上没什么开销。而且,小孩子穿旧衣裳也是民间的风俗。
何子衿道,“又不费事,几块布头就做好了。”
何老娘道,“这倒是的,别看这丫头不做好活,做活是真快。”
丸子把自家姑娘做的小衣裳拿出来,三姑娘见是柔软细棉布的料子,里面的缝边儿都包了进去,半点儿不会磨到小孩子的,不由笑赞,“这样仔细,妹妹的活计已是不错了。”也就是自家人才会做这样的细致活。
大家说着话,阿念还说呢,“晚上叫阿文哥一道过来吃饭才好。”
三姑娘道,“相公有差使,这几天都不在家。”
何老娘忙问,“可是你婆家有什么事?”
三姑娘道,“是我们家大姑奶奶生了儿子,章家送了喜信儿来,大太太是去不了的,大爷在准备八月秋闱的事,也没空,大太太就说说二爷带着洗三礼和端午礼去州府。二爷一直跟着大老爷大太太在外头,对州府也不大熟,干脆让相公随二爷一道去,路上也有个照应。”
何老娘道,“这倒是,阿文惯是外场的。”
何老娘这么说,三姑娘也没说什么,她是不乐意叫丈夫去的,胡家大爷还好,很有长兄作派,胡家二爷一直在外头,却是惯会挑剔胡文的。胡文是庶出,又是弟弟,只得忍着,面儿上不好说什么,顶多背后给胡二爷挖个坑使个绊子。三姑娘是极烦胡二爷的,不说别个,自从三姑娘的饭铺子开起来,胡二爷时常过去吃饭,账是一次都没付过。
三姑娘今儿个过来,就是同何子衿商量这事的,当初胡家开的碧水楼也是碧水县有名的高档饭桩,最终关门了事,未尝没有这种成了家族的唐僧肉,谁都来啃一口的关系。
三姑娘是新开的饭铺子,自己小本经营,这会儿不立起规矩来,以后岂不更没了章法。
何子衿回来了,三姑娘私下同她说的这事,何子衿想了想,道,“眼瞅就是月底了,我叫人把账单给你们府上送去,三姐姐只当不晓得这事。”
三姑娘道,“这也好,我婆婆最是个清高的,虽叫二爷没面子,也得拿他做个法子,不然胡家多少族人,个顶个的上门白吃,咱们生意也不用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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