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恭听的都笑了,道,“恭大叔还是这样会讲道理。”
何恭瞪他,“本就是这个理。”
何家人见着何涵都挺高兴,何冽小时候常跟何涵一道玩儿,都亲近的了不得,还与何涵打听在北靖关打仗的事,很有几分跃跃欲试的意思。何涵笑道,“我能做将军的亲卫长,能当百户,除了武功,其实很大原因是因为我以前念过几年书,识得字。军中不认得字的弟兄们极多,我认字,初时从军,也是给我安排的粮草上抄抄写写的差使。要不,凭我啥都不懂,一头撞进军中,现下哪里还有命在。”
沈氏便教导阿冽,“你阿涵哥说的再不错的,就得好好念书,听到没!”
在帝都遇到族人,那就是遇到亲人。再者,何涵与三姑娘已各自婚嫁,以往的事也没人再提,叫何涵只管把何家当自己家,轮休时就过来,别来了帝都连个走动的去处也没有。
何涵也很高兴,两家人不只是族人,也是多年的邻居,虽然因何涵老娘把关系闹崩了,但何家代表何老娘很明确,她自始至终就讨厌何涵他娘王氏一人!何老娘看何涵还是很亲热的,觉着,自家族里的孩子,敢这么老远的出去闯荡,今还得了官儿,虽然官儿不大,这也是族里一等一的出息人了。
何涵告辞时,何老娘给他拿了许多老家的特产,什么笋干啊泡菜啊酱肉啊酱菜啊,让何涵带回去,跟同僚们一道吃,有助于增进同僚感情,还特别叮嘱他,若是有什么事,只管家来!
何涵应了,眼眶又有些发红,抱着大包小包的回将军府当差。
何老娘都与沈氏道,“见着阿涵,知道他娶了媳妇生了儿子,我就放心了。他那个死娘虽说讨厌,阿涵这孩子是没的好!就是投胎时没投好,遇到王氏那婆娘,误了这孩子。”
沈氏劝道,“只要阿涵好,也就是了。这些年,阿涵他娘也很不好过。”
何老娘半点儿不同情,还说风凉话,“那是活该,都是自己作的!”
沈氏忍笑,扶着婆婆进屋里去了,二月半的风,还是凉的。
送走何涵,婆媳俩又开始商量去山上烧香拜佛的事,毕竟,春闱近了。
沈氏道,“佛是要拜的,还有一事,如今这也是二月中,还是把阿洛他们接家里来。别在闻道堂那边儿住着了,到家来,好生调养几日,就该下场了。”
何老娘立刻道,“这很是。咱们来前,族长大嫂子可是把阿洛托给咱了。”
沈氏道,“一会儿我过去跟阿玄他娘商量一下,明儿个派车去。一会儿让小福子翠儿把先前阿洛他们住的房间再打扫一遍,被褥都翻晒了,到时好用。”
何子衿跟着插嘴,“还有考试用的考箱,考试时的被褥,也要提前预备呢。”
何家是经过考举人的阵仗的,这春闱说起来,与举子试相仿,预备的东西也相仿。沈氏道,“考箱你爹和阿念的都在,一并带了来,继续用就是。借阿洛他们来了问问,要是哪个没预备,提前给他们预备下。就是春闱时带的吃食,咱们得备好。”
何子衿道,“这容易,有我呢。”
何老娘道,“一会儿我叫余嬷嬷称十两银子,到时拿去庙里烧香火钱。”
何子衿颇是惊诧,笑道,“祖母好大手笔。”
何老娘颇是不屑这个马屁,道,“该花银子的时候,我哪里不舍得过!尤其这上头的银子,再不能少的!”对于烧香拜佛,何老娘的确比较大方。但也是现下家里好过了,又是春闱大事,故此颇为大手笔,不过,何老娘瞅着自家丫头片子道,“怎么,你不拿些银子给阿念烧个进士香?”
何子衿险没叫她祖母给噎着,目瞪口呆的问,“难不成您这十两银子是专给我爹烧的,没阿念的份儿!!!???”
何子衿一辈子的惊诧都在这话里的,何老娘一幅理所当然的模样,“阿念的银子都是你收着,你出点儿可怎么了!个丫头片子,别抠门儿啊!这可是正经事!可别就知道攥着银子,忘了给佛祖上供,到时耽搁了阿念的前程,你的福气也就没啦!”
何子衿扶着额头,道,“十两算什么!我拿二十两银阿念烧进士香!”话到最后,硬是一幅财大气粗的模样,很是把何老娘震惊了一回,何老娘很会算账,拍手一乐,眉开眼笑的对着沈氏道,“丫头说啦,她出二十两,加上我这十两,这就是三十两,足够给他们翁婿烧香啦!”
还手舞足蹈的同沈氏道,“难得能叫铁公鸡拔毛。”算计了自家丫头片子二十两银子,何老娘很是高兴。
何子衿气笑,“说我是铁公鸡,我可不出银子了!”
何老娘立刻瞪眼,“说话哪有反悔的!一口吐沫一个钉,不许反悔!立刻把银子交出来!”
“我没事难道在身上带二斤银子!”
“银票我也不嫌。”在银子上头,何老娘很好说话。
何子衿道,“我是觉着,也用不着花三十两烧香吧,有个二三两就够了,剩下的买肉吃,一个月都够了。”
何老娘一听,立刻横眉厉目,觉着丫头片子不分轻重,训道,“你知道什么?春闱可不是小事!宁可一年不吃肉,也得把烧香的银子预备出来!人说心诚则灵,必得诚心,佛祖才能保佑。个死丫头,不许胡说!这还是咱家就这个家境,再多也拿不出来了,前邻梅大人家,人家拿出一百两去供佛呢!”
何子衿深觉稀奇,“不是说他家穷的很么。”
何老娘鼓了鼓嘴巴,很是不屑道,“听说他家给家里哪个姑娘定了门富亲,男家送来聘礼,银子自宽敞了。”
说到梅家这事,何子衿又好奇了,“他家不是惯常爱去别家做客的,既是家里有喜事,纵是家里姑娘定亲,也该置几席薄酒,待一待街坊四邻的,也显得热闹。怎么倒没听见信儿?”
沈氏叹道,“我也问你舅妈了,你舅妈说,梅家惯常如此,梅大人是个脱俗的人,赏风弄月觉着风雅,摆酒设宴,嫌闹腾。”
何子衿:……这是什么邻居啊!
何老娘是个心直口快人,不屑道,“还不如咱们乡下人呢。就是咱们乡里人,略要个脸的,也不贪闺女嫁妆!”虽然梅家出一百两银子给家里孩子烧进士香让何老娘眼气,但一想到她家这银子是卖闺女得来的,何老娘就一点儿不羡慕了!
说到梅家,江氏也道,“他家稀罕事儿多的很,投生在他家,要是有亲娘说的上话的还好,不然,真个不知以后怎么着呢。”
这等奇葩人,何老娘道,“就他家这平日里不积德的,就是烧一百两银子的进士香,佛祖有眼就不能让他家小子中了!”
烧进士香的事,陈姑丈其实挺想出钱,可何老娘自有原则,说这进士香万不能要别人家的银子来说,需得自家银子,才显心灵。
而且,自从这日何子衿许下二十两银子,何老娘是见天的追她屁股后头要账,何子衿是有点儿想赖账的,可何老娘的要账**,简直是不给不行啊!“
何洛几人都搬来了何沈两家住着,几人在帝都好几年备考,自然将考前要预备的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除了吃食由何家人统一准备。譬如,干的有藕粉、八宝炒面、年糕以及炊饼,这些都是或煮或热就可以吃的,菜有切碎的酱菜、切成丁的酱肉,还有沈家晒的干菜,用水一煮一荡就可以吃的。
两家都有经验,故而,都预备的妥妥当当。
待下场当日,凌晨就要去排队的。两家人都起的大早,何涵还特意过来送考。他过来时,就见何家人,人人一身大红,何涵有些懵,道,“怎么今日都穿红啊?”
阿冽道,“吉利!上次我爹跟阿念哥考举人我们就是这样穿的!我爹跟阿念哥的大裤头都是红的咧,祖母说辟邪!”
何老娘为十分有经验的道,“是这话!每年这么多人考功名,中者不过十之一二,这么多人中不了,贡院那地方便容易积聚怨气。故而穿红,避一避怨气!运道也旺!”
何涵一瞧,果然,几个将要赴考的举人老爷也是人人一身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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