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何子衿回北昌府的时间是在下午, 她直接坐车去的朝云师傅那里, 好几天不见双胞胎,何子衿很是想念孩子们。因龙凤胎各在学里上学,何子衿就先去看双胞胎了,当然,也很想念朝云师傅。朝云师傅多好啊, 何大仙儿一身本领都是朝云师傅教的,如今朝云师傅还帮着教育第二代。除了当年给何子衿挖的那坑比较坑人外, 朝云师傅那简直就是天使的化身哪。
好吧, 朝云天使见着徒弟何大仙儿还是有些讶异的,道, “这是刚回来?”看这风尘仆仆的劲儿, 不过, 一般女弟子远道回来,都是先回家的。
“嗯, 还没回家,我这午饭还没吃, 就过来给师傅请安了。”
朝云师傅笑, “少贫嘴, 你这是怕回去冷锅冷灶, 找我这儿来混饭了吧。”先着人打水给女弟子收拾一番, 朝云师傅微有洁癖。
“要不说您是师傅呢,您这神机妙算,远胜于弟子啊。”何子衿刚洗漱好, 双胞胎就闻信儿过来找娘了,何子衿一手一个抱怀里,左亲一口,右香一口,逗得双胞胎咯咯笑,搂着娘亲的脖子不松手。
何子衿问,“这几天乖不乖啊?”
双胞胎异口同声,“很乖。”
何子衿笑,“有没有挨姐姐的打?”
双胞胎就开始告状了,“大姐不讲理!好凶!就知道打人!君子动口不动手!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何子衿哈哈大笑,“唉哟,连唯小人与女子难养都会说了,是欠揍。”
双胞胎就一个坐妈妈左腿,一个坐妈妈右腿,开始跟妈妈说话。一时,侍女端来一碗素面,几碟小菜,何子衿才让他们自己去玩儿,何子衿开始吃饭。
结果,双胞胎也要吃,何子衿道,“当着孩子,真是连口凉水都不敢喝。”
朝云师傅笑,“阿曦小时候也是这样,每每见人吃东西,她就也要吃。”
闻道也说,“那会儿师傅就会说,看你肚皮鼓鼓的,肯定是已经吃饱了。然后,阿曦就死命憋气,把肚皮憋得瘜一点给师傅看,还说自己肚皮一点儿不鼓。”
何子衿笑着取了两个小碟子,把小菜里的一盅银鱼鸡蛋羹拨出来,再浇些素面汤,给双胞胎一人一个调羹来吃。何子衿开始吃面,何大仙儿显然是饿了,竟然一碗不够,连吃两碗方罢。
闻道都说,“师妹这不是去吃定亲酒么,怎么饿成这样啊。”
“什么酒席都不如师傅这里的饭好吃。”何子衿吃完面,又喝了一碗素汤,倍觉身心舒泰。
何子衿道,“有件事我想同师傅说。”
“说。”
说着话,双胞胎因一人多吃半碗蛋羹,吃饱就困,小脑袋一点一点就要睡着了,闻道一手一个抱他们去睡觉了。何子衿就同朝云师傅说起这邪**儿来,何子衿道,“说真的,以前我真不大信这些鬼神之事,可那天阿节定亲,真邪啊!那天阴的,绝对是阴云罩顶!当时要搁我是阿节,我就进退维谷了,不说别个,就那天气,完全不是办喜事的天气!阿节私下求我想个法子,你猜我想了什么法子?”
“还卖起关子来了。”
“不是卖关子,主要是这事太邪乎。”何子衿就把自己想的法子同朝云师傅说了。
朝云师傅有些好奇,“你是怎么想出这法子的?”
“那什么,你当初不是给我讲过一事儿么。就是有一人,家里闹饥荒,春天青黄不接,没吃的了,晚上去偷地里麦苗,结果,远远的也不知过来个什么东西,看人不似人,看鬼也不知是不是鬼,近前时,这人拿着手里镰刀,咔咔两下,就把那东西吓跑了。当时我就想到一句老话,神鬼怕恶人,最要紧的还是得有胆量。我就想着,那些老兵们,都是几经生死,身上带着凶气,要世间真有鬼神,定也怕这兵煞之人。”这事儿,就是何子衿给姚节出的主意,但何子衿都有些迷惘,“师傅,你说,世间真有鬼神么?”哪怕何大仙一生两世也感受过老鬼,但何大仙也用平行空间给自己解释过了。她认为,所谓前世与老鬼,都来自于另一个平行空间的另一个自己与阿念的经历。而且,她也是这样与阿念解释的。
朝云师傅想了想,道,“你这是歪打正着啊。”
“这么说,那吉日是有问题啊。”何子衿道,“难不成江妹妹命格当真有问题?”
朝云师傅好笑,“合着你自小在碧水县装半仙儿赚银子,自己是半点儿不信哪!嘿,那你以前都怎么给人占卜的?”
何子衿道,“我就是按师傅你教的给人占卜啊,我主要是那会儿缺钱,再说,我也不算是骗人,虽我自己的确不大信,但,经我占卜的人,大部分都受到了心灵的抚慰,何况我那会儿也没多收银子,就干了一年。”
朝云师傅奇异的是,“那会儿你名声也不小啊。”当初女弟子占卜的事,朝云师傅自然知晓。尤其,女弟子当初收费可不低,名声也颇是响亮,要说一点儿不准,朝云师傅不信,那些交银子占卜的又不都是傻子。
“其实我觉着我卜的并不是很准,我自己都不信。但这次,我是真有点儿信了。”何子衿问,“师傅,你对鬼神之说,信不信啊?”
朝云师傅道,“鬼神啊,我是希望能有鬼神的,不过,我研究占卜多年,也没招来哪个鬼神。”说真的,何子衿在这上头的建树,明显高过他这个师傅啊。
朝云师傅又道,“当初在碧水县,我时常听说有人听了你的占卜,转危为安的事。”
何子衿道,“师傅,占卜是什么,我认为,很多时候,是一种自信心上的加持。你教我的占卜法子,其实就是一种计算,不论是八字上的天干地支,还是龟甲与五帝钱的手法,都是一种计算。一般我就是在这种计算的方法上,劝人为善,想开点儿。”
“那像你算阿冽的春闱是怎么算的?”
“大儒先生和阿念都说阿冽文章火侯差不离了,我又卜一卜,是上等卦相,我当然说会中啊。”
朝云师傅:……
朝云师傅道,“这种事,信则有,不信则无吧。像你说的,很多时候是心灵上的一种安慰。”
“师傅你这么精通占卜,当初有没有给我卜过啊?”
朝云师傅笑,“我虽研究的年头长,但在这上头并无天分,你可曾见我为谁起过卦?”
“那你研究这个做什么?”
“做什么啊?”朝云师傅微微一笑,继而轻声一叹。
做什么啊?
在那些郁郁幽禁的岁月里,那些无能为力的时光中,他是不是一次又一次的想过,借用鬼神之力,把仇家咒死算了。偏生他于此道实在无甚天分,有心诅咒也无力施展。
何子衿看她家师傅一幅怅然模样,也没好追问,完全不晓得她师傅研究占卜是为了画个圈圈诅咒仇家。
待得快要落衙的时候,何子衿正要从朝云师傅这里告辞,阿晔先过来了,何子衿还说呢,“你怎么来了?”
阿晔见他娘,欢喜的了不得,道,“娘,你可回来了。你不在家,我哪敢住家里啊!我都是跟双胞胎住祖父这里,不然,我爹查我功课到大半宿。”
何子衿笑道,“行啦,跟我一道去接你爹。”
双胞胎扑过去同大哥玩儿,阿晔不比阿曦会带孩子,给双胞胎一人一条大腿抱着往上爬,阿晔直叫,“唉哟,给我老实下来,你们是猴子吗?”
双胞胎才不管,爬的那叫一个起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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