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的时候, 闵初脸上一白, 直接把手中准备捞鳕鱼的漏勺递给旁边的洛佩兹, 叮嘱了句还有四分钟, 三步并做两步的去准备新的烤火鸡。
拉斐尔兼顾着烤炉当中的两份披萨, 抽空帮着江一尘做完了一份火腿蜜瓜奶酪法棍的装盘, 刚擦净盘子周围一圈的酱汁, 就又小跑着回头取已经火候到位的披萨。
鳕鱼和薯条也在同一时间端了出去,被侍应生匆匆端走。
之所以卓越的顶级厨师,大部分都是男性, 就是因为后厨的工作强度是在太大了。
这里还仅仅是典型的西式后厨,不用掂锅颠勺,也不用大半夜的煮火锅烤乳猪, 如果在中国, 当厨师要付出更加多的体力和精力,几乎没有哪个厨子下班后还有心情闲聊娱乐的——多半衣服一脱便滚到床上打鼾去了。
容玉几乎快把自己练成忍者了, 她的两条腿就没有停过。
鞑靼牛肉和煎牛肉不知不觉开始归她处理出菜, 而江一尘隔三差五端来的一盆/一篓/一框迷之食材也全部都归她料理。
如果能多重影□□就好了。
容玉刨着火腿片僵了一刻, 开口高声道:“鼠尾草白酒然后煎吗!为什么我手边还有一碗切好的草莓啊?!!”
“那个是摆盘的时候放在旁边的!白草莓半个红草莓三个半个!”远处的闵初遥遥吼道:“记得放一片薄荷叶!”
江一尘哐地端来新的一盆牛肉, 挑眉看向她:“一半做鞑靼一半留着煎, 辛苦你了。”
节目组真的变态。
十二道菜明明应该按照国别分类, 此刻全都乱糟糟的混到了一起。
还有的客人突发奇想的一个人点两份前菜,现在煎炉上塞满了汉堡和汉堡肉,几乎每个人都如八爪鱼般在同时应付一堆事情。
“注意时间!”江一尘不顾形象的吼道:“听得见我的声音吗?!四份圣诞三明治, 五份煎小牛肉火腿卷, 一份烤火鸡!”
“听不见啊江哥!”闵初一脸绝望的隔着油烟看向他:“五份什么?”
“火腿卷!!!一份火鸡!!!”
十二份菜同时在流水台上被端走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吁了口气,纷纷用毛巾擦了擦额间脖子旁边的汗。
“克拉尔和詹姆斯去休息了,”洛佩兹叹了口气,随手捻了个葡萄扔进嘴里,扭头道:“我来念订单。”
然而在这样乱糟糟的后厨里,几乎没人能用‘念’这个字。
时间的沟通,订单的通报,还有随时出现的求助,几乎每个人都从比赛进入真实的厨师身份中,开始扯着嗓子吼所有的话。
从前的团队比赛虽然也会有类似的考研,但好在菜品也就是固定的三个——
而不是这样猝不及防的十二种,而且还会随机打乱再组合。
“不好意思,”侍应生突然半道折回来,把三明治端了回来:“经理说这四份三明治不合要求。”
三井悠太愣了下,不可思议道:“我就是按照菜单……”
闵初快步走了过来,二话不说直接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
“是猕猴桃汁不是甜醋汁,”他叹了口气道:“重做吧。”
拉斐尔端着两盘国王蟹走了过来,明显注意到他脸上的疲态,略一皱眉。
三井悠太一脸窘迫的鞠了个躬,匆匆回去开始继续做新的三明治。
“很累么。”拉斐尔看了眼订单,熟稔的在旁边倒了小半杯雪莉酒。
这一次闵初没有任何推辞,他本来就渴的说不出话来了,连上好的葡萄酒都能当矿泉水直接灌下去。
糖份,水,还有足够让他精神起来的一点点酒精。
闵初松了口气,任由拉斐尔接过他手中的杯子,也斟了半杯一饮而尽。
“好了,”拉斐尔抬手揉了揉他松软的碎发:“已经七点半了,加油。”
还有四个半小时。
好在八点半之后,用餐的人越来越少,大家也终于从疯狂的忙碌状态里解脱出来,开始陆续的抽空吃一两口东西补充精力。
拉斐尔格外贴心的多烤了一炉披萨,供他们每个人取用。
容玉趁着他帮自己切牛肉的功夫,靠在他的身边一本满足的啃着披萨,嘟哝道:“幸亏巴黎不流行夜宵……”
“midnight snack?”拉斐尔眨眨眼道:“那是什么?特殊的中国点心么?”
“不,是中国人的小传统。”闵初叼着披萨含糊不清道:“大晚上的来杯啤酒,然后撸串汤包炒饭炒河粉或者下碗面……”
“好久没回国吃烤蛏子了,”江一尘在旁边接话道:“半夜随便煮一斤皮皮虾,或者两只螃蟹蘸点醋……”
“多晚?吃这么多东西?”拉斐尔不可思议道:“我们这边八点以后开门的店就很少了,更别提餐厅了。”
“哦,基本上都是在十一点到半夜三点左右,”闵初瞥了眼暂时没有新的订单送过来,懒洋洋的靠着料理台道:“大晚上的踩个拖鞋,去楼下或者隔壁那条街跟朋友撸个串什么的。”
洛佩兹眼神相当复杂的看了一眼这三个中国人。
如果在纽约,半夜这个点出门,简直等同于脖子上挂着明晃晃的大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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