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纵使龙雨轩心志坚定,心灵坚韧,也难免会在某些时候感到一些孤独,一些迷茫。
不为其它,其原因只有一个。
那便是,懂他的人,实在是太少。
少到可怜,少到几乎没有。
凤毛麟角。
所以,当有一个赞同之声出现之时,他才会这么的欣喜,这么的高兴。
仿佛瞬间,浑身伤痛,浑身疲惫,都消减了许多。
减退了不少。
他所夸赞的,其实并不是君无殇的辞藻,而是君无殇的见地,而是因为他觉得君无殇理解他,懂得他,修仙至今,龙雨轩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个修士对于自己的道义如此赞同,如此钦佩。
而且,是真实的,不掺任何水分的赞同与钦佩。
霎那间,龙雨轩居然对君无殇升起了一种引为知己的错觉。
便是他自己,也从未想过,居然会对一个结丹修士产生结交的欲望和冲动。
“君无殇师弟,既然你对为兄之道义颇有感触,可否倾谈出来,以便为兄吸纳修正,印证一二?”龙雨轩淡声说道,可言语中,却怎么也掩饰不住那一份炙烈和渴望。
那感觉,就仿佛龙雨轩乃是一名古代学子,此时此刻正站在敬师堂中,背完了四书,阐完了五经,正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低头拱手,等待私塾先生的评论和指点。
淡定中隐藏着一抹急迫。
这一问,可让君无殇愣住了。
他没有想到,龙雨轩竟会冷不丁间,有此一问。
看着君无殇有些僵硬的表情,龙雨轩也不禁失笑了一声,心道似乎是自己太急了,突然抛出这样一个问题,任谁都会有些发懵。
“师弟无需紧张,为兄只是单纯有此一问,你尽可以畅所欲言。”
龙雨轩抛出了一个微笑,希望能缓和一些有些突兀的气氛。
还别说,在看见龙雨轩这个温文尔雅的微笑后,君无殇的心神便迅速沉定了下来,他毕竟已经两世为人,虽说在经验阅历上还是比不过一些百岁修士,数百岁的老古董,但相较之同龄修仙者,便要在心性上,胜过了许多。
他微一忖度,便沉声开口道:“不知大师兄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龙雨轩闻言微微一怔,他到没有想过,君无殇会反问回来,略一思索,便道:“真话假话,都说来听听。”
“是!谨遵大师兄之命。”
君无殇拱了拱手,开口道:“大师兄文才武德,样样兼备,同时天资过人,悟性极佳,的确是高世之才,有经天纬地,冠绝宗门之威……照理说来,未来应该是一片坦途,光明大道,一帆风顺,地位惊人,整个北灵州,怕都能有大师兄立足之地。”说到这里,君无殇顿了顿,似乎在酝酿措辞,过了数秒钟,他方才继续出言道:“如此说法,怕大师兄入宗以来,就从未间断过,一直如雷贯耳,余音绕梁。”
龙雨轩点了点头,轻声道:“不错。”
“但恐怕,你所想说的,并不止这些吧?”
“大师兄明鉴!”君无殇躬了躬身子,低声道:“若我说,这些话语,都是虚妄之言,假意之论,大师兄如何做想?”
龙雨轩眉峰一皱,惑道:“师弟,何出此言?”
君无殇笑了笑,挺直了腰杆,道:“以大师兄之聪慧,才智之机敏,又岂会不明白师弟所言呢?”
“何以见得?”
龙雨轩也没有正面回答。
“大师兄既然有心要考究师弟,那么师弟也就献丑一番,卖弄了。”
君无殇说完,脸孔一转,正色道:“若是师弟所猜无误,大师兄应该是追溯的古之君子之风,古之君子之德,古之君子之行,古之君子之品。”说罢,他昂起了头颅,目视前方,直盯着龙雨轩道:“依师弟看来,此举虽然高洁,但却不合时宜,不识时务,若是大师兄继续坚持下去,难免会树敌千万,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君无殇这席话说得很重,用词也是很沉,若不是龙雨轩早有心理准备,这一下也要变了脸色。他扫了君无殇一眼,眸中忽明忽暗,看不出他此刻是悲还是喜,只见他微滞了半息,沉声问道:“还请师弟指教。”
反正已经说到了这种地步,君无殇也抛开了心中顾忌,垂了垂手,出声道:“因为如今的灵界,早已经污秽横行,尔虞我诈,人情凉薄,重利熏心。”
“大师兄此举,虽然是朗朗正气,浩浩乾坤,却仿佛鹤立鸡群,木秀于巅,如此行为,不亚于出头之鸟,离队之雁,太过于显眼,太过于耀目。古人有云,潜龙勿用,便是说人要懂得内敛,人要懂得承潜,没有一飞冲天,一鸣惊人的力量前,务必中庸,否则不随俗流,品行高洁,也是孤芳自赏,非但不能治国平天下,连修身齐家都是勉强。”君无殇说到此处,故意放慢了语速,缓声道:“强权难压众怒,这个道理,想必大师兄定然明晓,通透于心。”
“强权难压众怒?”龙雨轩细细咀嚼了一番,才慢慢吐道:“你是想说枪打出头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吗?”
君无殇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缓缓道:“是,又不是!或者说,大师兄之言,还不够完整。”
“哦?那倒是要请师弟为我解惑了。”
龙雨轩不咸不淡地说道,依旧听不出愠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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