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们对视。
“你以为你在谁的房子里,”其中一个说着,又示意他手中的玻璃杯,“你以为无限续杯的鸡尾酒是谁买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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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伶忠对派对没有特别喜欢,但也不讨厌。偶尔到场,负责买单,应酬需要会参加,就是这种程度。
即便是二世祖,也分三六九等。看家境,他绝对不差。只是私生子终究矮一截。
有时候,他会突然接到父亲秘书的几封邮件,或者国内那位私人律师的电话。多半都是打酱油、跑腿的活计,以招待各界大拿的儿子或者女儿为主。合适的话,他就组织聚会。当然,也不用自己动手,委托给别人就好。
演艺公司董事的公子并不怎么把秦伶忠放眼里,即便收到了名片,也只随手压在骰盅下面,继续吹嘘自己在寻欢作乐上的丰功伟绩。
“你还在读书,怎么不出国?”对方说,“我爸看到我就烦,恨不得把我扔外太空去,每个月给点钱了事。”
他自己带了几个小明星,一听号令,立刻附和,陪伴在左右。
随便一挥手,有眼力见的就到秦伶忠身边,带着笑意想自我介绍,却被秦伶忠爽朗地婉拒。
他留下的印象与听说的有出入。
即便身着价值不菲的正装,领带夹的款式还是出卖年龄。太年轻了,外貌又出众,容易被人不经意间看不起。
况且,秦伶忠也不够张扬。坐在角落的位置,酒量很好,说得最多的短语是“请”和“谢谢”。之前都说他如何招惹不得,现在想来或许也不一定。
大约正好high到中途,刚出道的女演员被灌得太多,一个趔趄,竟然踩到公子哥的脚。
皮鞋很贵,多半都是只穿一次的商品。
所以弄脏了也无处清理。
生活不是偶像剧,道明寺司也不会在这时候说“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演艺界资本家的后裔勃然大怒,吓得女生泫然欲泣、连连后退。
他怒不可遏地破口大骂:“你信不信我让你的资源全黄了!”
一时间,在场者都看戏。
没有人上前,只吓得当事人带来的艺人们齐刷刷起立,低着头祈祷别迁怒。
有的人只不过脏了鞋面,有的人的事业才开始就即将毁灭。
秦伶忠纹丝不动,独自一人,所以格外显眼。
他不声不响,似乎同样也作壁上观。
门被推开。
嘈杂的音乐通过缝隙钻进vip包厢,保镖正对讲机重复“over”,高跟鞋与大理石地板碰撞的动静凌乱无序、颠三倒四,夜晚才开始,仿佛她已经醉得一塌糊涂。
不合时宜地大驾光临,苏实真最突出的是那双眼睛。她染了刺眼的金发,偏偏皮肤雪白,眉毛也漂过,美得令人局促,目光落落大方地转了一圈,好像困惑似的,露出充满笑意的神情。
人会被醒目的事物吸引。
就像这一刻,坐席间能轻易区分谁是熟客,而谁又是第一次成为座上宾。认识她的纷纷打招呼。初次见面的,尚未适应过这样的视觉冲击,不由自主只能冻结着向苏实真行注目礼。
她具有这样的能力。
“不要生气嘛。”苏实真说。
细得像锥子的鞋跟踩过摆放酒杯的羊绒毯,她无视手工编织的珠串,大费周章地绕过玻璃茶几,带着甜丝丝的香槟味坐进秦伶忠怀里。
坐下后,苏实真维持一贯的散漫,打呵欠,盯指甲,妆也化得太浓。但太漂亮了,漂亮得怪异也恰如其分,叫人挪不开眼睛。
正在追究责任的公子哥也暂停脾气,对比男女双方态度,先轻佻地做出推断:“你的人?”
“嗯。”秦伶忠颔首,暗示他不用太在意。
但那真的很难。
苏实真俯身,雪白的脊背与金发像海与接壤的天空。她伸长纤瘦的手臂去够桌角,最终从游戏的残局中将秦伶忠被忽视的那张名片抽出来,拿回手里,忍不住窸窸窣窣笑道:“这个不要了吗?”
秦伶忠慢慢地抽着烟,奶白色的氤氲中不动声色微笑。
不等回答,做过干燥花瓣长美甲的手指已经并拢,紧紧抵住纸张,下一秒就撕成两半,紧接着又变成四片、八块。沾上污渍的名片变成纸屑,落到裙摆凹陷下去的位置。苏实真仍然在笑,身子稍稍后仰,额角贴住秦伶忠的侧脸,亲昵又粘人。
余光瞥到闯祸的那个小小女明星,她又转移注意力。
苏实真徐徐朝年轻的女性走过去,上下左右地打量着,像是遇到毛茸茸的小猫小狗小兔子,说:“你叫什么名字?”
才只演过一两支广告的周语诗磕磕绊绊,半天不敢发出声音。
然而,却丝毫没有激怒人,反而惹来苏实真意味不明地笑声:“她好可爱啊。”
“是吗?”秦伶忠已经风轻云淡地起身,扣上西装外套的同时道,“那就关照一下她的资源吧。
“又不是什么给不起的东西。”顺手帮一下也无妨,即便要为此当面打人的脸。他仿佛在形容什么根本不值一提的玩具。
他手臂推着她的腰,两个人就这么先走一步,目中无人,无所畏惧。
苏实真屡次想回头,却被秦伶忠越发用力地带到门外。
站到走廊上,从烟盒里抽出烟,给自己点燃时,他才嘲笑起刚刚拿腔作调的众人:“叽里呱啦的,不知道在说什么。他又继承不了多少股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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