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钧关门前看见,眼底一闪,心情更加愉快。那种养了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的感觉,让人很有成就感。
连带着,将要面对私塾里即将遭遇的糟心事,也不觉得烦了。
拖拖拉拉到了私塾,还没到跟前,就有一堆人迎了上来,嚷嚷道:“温钧,你终于来了。”
温钧挑了挑眉,随口问道:“你们怎么了?”
赵博突破重围,冲到温钧面前,一副激动模样,低声道:“周大家来了,等你来着,你快进去看看。”
竟然这么快就来了?温钧心里叹息,点点头,向前走去。
同窗们众星拱月拱卫着他,一起往私塾方向走,一边走还一边继续昨天的话题。
终于,到了私塾后院,一群人做鸟兽散,剩下温钧独自进屋。
尤其是赵博这个没良心的,挤眉弄眼地冲着他比划,却跑得都谁都快。
当然,要是让赵博知道温钧的想法,肯定会觉得委屈。周放诶,周大家啊!那可是一位翻脸无情的主,他倒是想上前去讨好,就怕兴冲冲进去,马屁拍在马腿上,没讨好到人,反而被他铺天盖地训斥。
所以,就只能辛苦兄弟一人面对了。
温钧嘀笑皆非,摇摇头,只能自己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
温钧听出了周放迫不及待的声音,眼神微妙,推开门进去,冲着屋里两人拱手,叫道:“先生,周大家。”
周放手一伸:“东西呢?”
“在这里……”温钧从书袋里取出来,话还没说完,手上的稿子就被夺走了。
周放迫不及待将稿子铺展开,也没追问为什么不是旧稿,而是如此崭新的新稿,埋头翻看,还读了出来。
孙老先生闭目聆听,摇头晃脑。
等到周放读完,睁开眼,眼睛大亮,抚掌叹道:“大才,大才啊!”
如此经世之才,却因为风寒早早就去了,实在是可惜,是当今文坛的损失。
他迫不及待要看一遍手稿,打算再细细品味这几首诗。
周放的反应却有点奇怪,将稿子给了孙老先生,面露茫然,并不惊喜,反而看起来帐然若失的样子,喃喃道:“我终究来晚了……”
他找遍天下寻求知己,好不容易找到了,对方却早已过世。
这比高山流水遇知音还要悲惨,毕竟俞伯牙曾经还和钟子期相处过,两人互为知己,只是后来钟子期去世,让这件事悲伤起来。
他才是真的惨,他连知己的面都见不到,只能看着这些诗作,在脑海里幻想温承贺是个怎样的人……
消沉片刻,周放始终郁结于心,不能放下。
不过眼下倒是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他抬头,看了眼温钧,似乎在透过他,去看那个遥远的知己,懒散开口道:“准备好拜师了吗?”
温钧点头,话锋一转道:“不过拜师之前,我想最后说一次,诗真的不是家父所写。”
“你说看见诗的时候,没有人题名,你怎么就能如此肯定,不是令尊写的?”周放有些生气,去世的知己被人质疑才华,把他气得够呛,要不是看在这是知己唯一留下的孩子,他早就拂袖而去,懒得理会了。
温钧垂眸:“我只是和先生说好,免得先生误会,看在家父的面子上才收下我,日后知道了真相又怪责于我。”
他现在势单力薄,来历古怪,一时说不清,但是日后功名有成,总要为李太白他们正名的。
不希望到时候真相暴露,周放觉得上当受骗,他肯定就不能这样含糊地拜师。
对此周放更加不理解了,怎么会有人这么看不上他,都让他拜师了,还要纠结诗作是谁的。
但是见他言之凿凿的样子,周放忍不住在心里留了个心眼。
难道这些诗,真的不是温承贺所写?
只是少年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能将诗作的主人是谁说出来,所以才一直反驳,却不能公布真相?
周放熄灭了心里激动的火焰,冷静下来,再去看从昨天到现在的经过,也发现了其中的古怪。
他打量温钧半响,点点头:“好,我就先信你的话,这诗不是你爹写的。”
温钧松了口气,只是拜师……还算不算数?
周放似乎也看出了他的意动,有些得意道:“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拖延,我还真以为你看不上我的名字。小子,成了我的弟子,就要好好努力,以后名字说出去,别堕了我的名声。”
温钧心里激动,面上不动声色,点点头,语气从容道:“见过老师。”
孙老先生就在一边,虽然听不懂两师徒为什么就达成一致了,但是他知道,温钧不会说谎。
昨天被激动冲昏了头脑,今天冷静下来,他也知道,这诗可能确实不是温承贺写的。温承贺擅长的一直是婉约派的小诗,何曾写过如此大气狂放的诗作。
温钧说不是他爹写的,而是另有其人。那,应该说的就是对的吧。
最重要的是,周放要收温钧为弟子了。
他的私塾,竟然能有人拜入周放名下,传扬出去,在文坛里,已经是比中举还要值得宣扬的骄傲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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