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翡翠的声音变了调子,带着哭腔,“城门的守卫他们冲过来了,城门、城门也合拢了,这架势是不是在追我们?”
珍珠一咬牙,下意识地就想要急急赶马,只要转个弯就到了小巷里。
棺椁传来一连串急急的敲动声。
在简素装扮死人前,她坐在棺材里和珍珠、翡翠两人吩咐。
“要是我听到了你们的对话,敲一声代表了我赞同你们的话,连续敲三声,就代表了不赞同,你们得把话再重复一遍,如果是一连串的声音,就一定记得要开棺。”
当时翡翠忍不住问道:“如果要是正在城门接受检身份文牒呢?那也要开棺吗?”
“一定要开,如果是一连串的敲打,要么是我觉得必须得起来,你们不足以应对这种情况;要么我在里面出了问题,需要赶紧开棺。被官差抓住了,无非就是制假文牒,咱们一口咬定是买来的,不要说是自己做的,再给官爷一些银子,不会有事。你们两人别怕,当真是到了那地步,都说只是听命行事,剩下的我来说就好。”
想到了当时的情形,珍珠对着翡翠说道:“别哭了,我们开棺。”
“是。”翡翠也记得简素的吩咐。
珍珠翡翠两个丫鬟在刚把棺材板推开的时候,骑着快马的城卫已经把他们团团围住。
领头的城卫瞳孔一缩,其他的士卒也取出了马匹上箭袋里的弓箭,弓张开半圆,手中的箭对准了棺材。
他们这样动作,只因为一幕实在是诡谲。
棺木盖子已经被推开,里面伸出了一只苍白的手,手抚在棺木边缘线,乌黑的棺木颜色,衬得肌肤像是死人一样。
诡谲状况很快就破散开,只因为里面又伸出了一柄代表投降的白色布旗。
白色的布条在空中不停转着,刚开始绕着棺材边,到后来高高举起,这一幕让士卒不小心笑了起来,那人还被上峰瞪了一眼,这才收敛了笑意。
“民女只是弱女子,还请诸位大人勿要格杀。”简素一边喊着一边在棺椁里坐起来。
简素脸上还涂着浓浓的粉,看着像是死人一样,围观的百姓吓了一跳,有人捂着胸口惊呼“诈尸了。”
另一人打了惊呼的人一下,“你傻啊,明显是借棺材潜入到城门里,不知道是什么目的。会不会是其他番邦的探子!”
领头的人皱眉说道:“你,从里面出来。”
简素说道:“我双腿已断,现在虽说已经接上了,但是无法站起来,我可以双手举起,若是方便的话,想请两位官爷助我坐起。”
领头的守卫看了看,最终同意了这个方案。
翡翠和珍珠先下来,捆好了她们两人之后,又来了两个士卒先把简素举起来的手捆住,紧接着把她从棺椁里抬出。
领头的人检查过了棺椁,里面只夹带了咸鱼,臭烘烘的。
此时围观的百姓太多,加上还要去城门口复命,从路过的人那里借来了马车,载这三人,驱赶有空棺椁的马车往城门方向赶去。
简素在马车里还不忘安抚珍珠、翡翠两人,一边往城门口走,一边说道,“别怕,这毕竟是天子脚下,应当是新任指挥使发现了不对,都是我不好,不应当出这样的主意,等会把文牒给他们看了就好。”
领头的人看着简素,说道:“少交头接耳。”
简素笑着说,“民女只是在感慨,新任的西城兵马指挥司目光独到,我这点小聪明果然是班门弄斧,什么都瞒不过指挥大人的睿智双目。”
“别拍马屁,既然知道是新来的指挥使,你也有几分小聪明,应当知道说得再好听,也不会削减你们身上的罪证,等到还是尽数交代得好。”
珍珠和翡翠两人都目光忧虑,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她们担心这火烧在夫人身上。
倘若这路途很长,简素定然是要多做询问,但是马车本来就只行了一小段,几乎是一眨眼功夫,她们就被带入到了新任的指挥使前。
领头的人说道:“庚丁班周虎幸不辱命。”
李石在看到了简素的时候,就给池蕴之跪下了,“还请指挥处罚,李石眼拙没认出棺中之人是活人。幸而夫人睿智,从小的一言半语里发现端倪。”
乔宜贞是发现棺椁里有活人的,所以她也留下了,三个孩子心生好奇,抱着爹娘的腿想要撒娇留下,但乔宜贞担心棺椁里是亡命之徒,板着脸不许他们留下,先让马车载着孩子回侯府。
简素在做这个计划的时候就知道其实是有漏洞的,只是心想着,目光如炬的守卫并不多,只要闻到了臭味,再看到了她脸上的痦子,还有死者为大的规矩,定然不会细查,能够通过城门是十有八·九的几率,万万没想到,竟是被这位夫人发现了。
想到了这里,简素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池蕴之说道:“责罚之事暂且押后,先看这三人的身份文牒,若有可能是通国之人,还需移至鸿胪寺,需要他们办理。”
鸿胪寺负责的是处理番国的事情,朝贡、通敌等涉外事务都是由鸿胪寺办理。
“这位指挥使。”简素开口说道,“我的经历清清白白,绝非通敌之人。”
“我最早是从灵州逃出的,最恨图尔齐的烧杀掳掠,如今大齐中兴,好端端的日子我通敌做什么?这两个丫鬟的身契我没带着都放在琮州,我自己的文牒在我身上放着,包括我的家人也在京中,大人尽管去核实一二。我自知用假文牒,还用棺材潜入是犯了大忌,此事说来,都是民女的错,民女目光短浅,为了追讨一笔债务,不想让追债人知道我进京,才出此下策。”
简素在看到了池蕴之与乔宜贞夫妻的时候,就决定说自己真实的来历,但是掩去她的目的。
这两人的衣着华贵,目光清朗,她若是说了假话,对原本的文牒对不上,只怕立即就要送到鸿胪寺。
倘若是通敌之名落在头上,她知道小命难保,更有可能连累女儿。
乔宜贞说道:“你的家人是谁?”
池蕴之没说话,在简素说完了之后,他和夫人相视一眼,都有了猜测,池蕴之知道乔宜贞知道的消息多,就交由乔宜贞询问。
简素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是这位夫人开口问。
“能不能让其他人退后一些,我这亲人在朝中也有官职在身,昔日里因为经商的事情,就与我生分得很,倘若是知道我惹出了这样的祸事,只怕更是要与我生气。”简素一想到闵寒林可能的反应,就觉得头疼,她在心中盘算着,能不能动之以情,晓之以“钱”,最好还是不要惊动闵家。
乔宜贞毫不犹豫地吩咐:“其他人往后退一丈。”
西城兵马指挥司的士卒相互看了一眼,都看向了领头周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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