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我突觉腹中饥饿,不由得也使劲嗅了嗅——猛然间想到济清的尸身也在里面,如果真嗅到什么肉味,估计济清的可能性更大,不由得又一阵剧烈的恶心,赶紧闭住呼吸。
“伙房在哪儿?”叔父问眇目和尚道:“你带我去伙房看看。”
眇目和尚瞥了一眼天然禅师,天然禅师点了点头,道:“你带陈相尊过去瞧瞧。”
“对了,忘了收拾那一帮兔崽子了——咦?!”叔父突然骂了一句:“这帮赖种们,都蹿了?”
我这才发现,刘解放、卫红等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大祸已经酿成,应该是趁早溜了。
我心中一阵悻悻。
去伙房的路上,叔父问眇目和尚道:“你跟济清熟不熟?”
“也不算太熟。”
“那谁跟他熟?”
我现在一听“熟”这个字眼,就觉得恶心,忍了半天,光想捂起来耳朵。
眇目和尚说:“济清向来都是独来独往,不好与人打交道。庙里的人,没几个跟他熟悉——不过,外面有个老头倒是常来找他。”
“外面的老头?”
“对,一个又聋又哑的老头。”眇目和尚想了想,说道:“前几天还又来过一次。”
“又聋又哑的老头?!”我立即支起了耳朵,不由自主的想起来那个船公了。
叔父也急忙问道:“那老头长啥样?”
“又老又瘦,不咋好看。”
“你还知道啥么情况?”
“这一说,我又想起来件古怪事,就是有点吓人。”眇目和尚神神叨叨的看了看四周,还打了个哆嗦。
叔父不耐烦道:“你说!”
眇目和尚压低了嗓音,说道:“有天夜里,我睡得晚,从伙房经过——济清就睡在伙房边上的小屋里——那天夜里,我瞧见济清的屋里有灯光,而且还有三个人影映在了窗户上,其中一个很矮小,好像还扎着辫子,是个女孩儿!庙里怎么会有女的?我觉得奇怪,就忍不住过去了——结果敲开门一看,你们猜怎么着?”
“废话!”叔父瞪眼道。
“屋里只有济清和那聋哑老头!”眇目和尚吸了口冷气,又看了看四周,就像防备什么人似的。然后说道:“我在屋里踅摸了半天,都没发现什么小女孩儿,那屋里还冷呀,阴冷阴冷的,我就赶紧跑了!后来,我跟别人说起这件事,别人还都不相信,都说我是看花眼了,但我一直觉得不对劲儿……”
我和叔父面面相觑。
不会再有错了,那又聋又哑的老头,一定是那个船公!那小女孩儿的身影,一定是那个鬼丫头!
可济清老和尚和他们又有什么瓜葛呢?
我和叔父本来就不清楚那聋哑船公的来头,现在又多了个济清和尚,可他们却全都死了!
不觉之间,我的心头已掠上一丝阴霾——隐隐之中,仿佛有一张大网正朝我们叔侄投下,而我们还不知道撒网的人是谁,又为了什么……
第120章 禅院红劫(十四)
“你们说这事儿怪不怪?”眇目和尚道:“虽然我一只眼不济事,可是另一只眼总不会看错?明明在外面瞧着有个小姑娘,进去以后怎么就没了呢?”
我和叔父各有心事,都沉默不语,眇目和尚嘟囔了几句,便也住口。
不多时,眇目和尚忽然停住脚步,伸手一指,道:“就是这里了。”
这里是大宝禅寺中院西厢,有三四间矮房相连,眇目和尚说有一间是堆放干柴、煤灰的,有一间是存放蔬菜粮食的,有一间是生炉做饭的,再有一间就是济清老和尚的卧室了。
我和叔父挨屋探查,都看的非常仔细,却没发现什么异常,也没有寻见什么王八乌龟。
柴房里有几个水桶,经眇目和尚辨认,有一个是去年济清放过乌龟的,但瞧上去和寻常的水桶也没有什么两样。
我们把济清老和尚的卧室留到最后去看。眇目和尚说什么也不肯进去,神神叨叨的说不舒服,非要在外面等。
那屋子不大,几乎是环堵萧然,家徒四壁,只有在靠北墙的地方摆放着一张窄小的木板**,此外,别的家具、饰一概没有。
一件换洗的僧衣挂在墙上,一双布鞋晾晒在窗台上,除了都很破旧之外,便再无别的出奇之处。
“味儿不对。”叔父凝立片刻,突然摇了摇头,强调似的又说了一句,道:“这屋子里的味不对!”
我仔细嗅了嗅,屋子里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四周异常干净,**铺整整齐齐,地面毫无杂物,天花板上也几乎是纤尘不染,哪里有什么味道?
我忍不住问道:“大,你闻到什么味儿了?”
叔父道:“啥味儿也没闻见!”
我道:“那您说味儿不对?”
“就是什么味儿都没闻见,才不对头!”叔父道:“一个人住的屋子里,咋会啥味儿都没有嘞?”
我猛然醒悟,确实,一个人住的屋子里,怎么会什么味道都没有?!
而且也太干净了?
山上的简陋小屋,没有蚊虫,没有蝼蚁,犄角旮旯里连蛛网都没有,太不正常——除非……
除非什么,我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脊背突然有些发寒。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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