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众人齐声答应。
我正诧异他们怎么抄家伙,却见那王麒咳嗽一声,“哇”的张开嘴来,“呼”的一喷,我早嗅到一股油气,料到他要弄火,便往后退了退,果见一道火光蹿起来,六尺远近!
“呀嘿嘿嘿嘿!”喷完这一腔子火,那王麒突然唱上了:“哇呀呀呀呀!好戏开锣!这一回说聊斋!烟雾升腾,鬼狐齐出!”
我听得莫名其妙,也不知道那王麒又拿出来的什么东西,往地上一抛,真个是烟气升腾,好似在娘娘殿前起了一阵大雾!
我不怕雾气,但是怕雾气里有毒,连忙招呼老二退开,又防着那些人趁势一拥而上乱打起来,却听见“吱呀”一声响,殿门大开,自那女庙祝以下,连带卢巧和苗珍,男男女女,全都逃了进去,然后那殿门又“砰”的一声关上了。
紧接着,烟雾缓缓散尽,那绑在柱子上的金科也不见了。
我其实瞧见是被那女庙祝救进殿里去了。
我和老二面面相觑,老二问我道:“哥,这帮人到底是干啥的?”
我道:“好像是唱戏的吧?”
老二道:“那你还打不打?”
“打啊。”我道:“我得抓住他们。”
老二道:“那你进不进去?”
我道:“我怕里面有机关。”
老二道:“这好办,咱们弄一把火,烧了这娘娘殿去球!”
我摇头道:“这可不成!里面还有他们偷来的孩子。”
老二瞪眼道:“那你说咋办?”
我道:“先等等看,难道他们还藏里面一辈子不出来?”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响,门又开了,我和老二都去看,却见里面忽的跳出来一个赤脚蓝衣、青面獠牙、披头散发的鬼,手里提着一根杖头,喉中“嗬嗬”的笑,怪叫道:“陈弘道,纳命来!”
老二被吓了一大跳,叫一声:“娘啊!”连忙往我身后躲。
我也没想到娘娘殿里会突然出来这么个东西,也吃了一惊。
但听得他呼吸,又嗅到有脂粉味,便猜到应该是人装扮的。
眼见那赤脚鬼左一扭,右一跳,身法古怪滑稽,却又暗含章法,极尽巧妙,我从未在别处见过,不禁暗暗称奇。
却说那赤脚鬼跳上来,举起杖头劈面就打,我伸手一擎,当即拦住,也不觉他的力气沉重,便知此人远非我的对手,喝一声:“少装神弄鬼!”
那赤脚鬼见我抓住杖头,连忙去拽,但既然被我掣住,又岂能让他拿走?
急切间,那赤脚鬼拽不走,我冷笑一声,抬膝一脚,踢在他的小腹,他“唔”的一声闷叫,弯腰就倒,我把那杖头往地上一丢,冷笑道:“鬼也怕疼?”
我正要上前去抓他起来,却见两道影子飘动,殿门里闪出来两个青衣女子,都穿着绣鞋,各个脸色惨白如纸,长发披在脑后,双手成钩,指甲尖尖,喉中呜咽有声,忽而上前,忽而又退后,绕着我往来游走吟唱,那声调凄惨悲切,听得我浑身发毛,我心中暗道:“刚才是个赤脚鬼,现在是两个女鬼,还真是来演聊斋了。”
耳听得两个青衣哭的心烦,我大吼一声:“嗷!”
龙吟功力使将起来,那两个青衣同时捂着耳朵跌倒在地。
但殿里又有两个身影奔将出来,都是身披红袍,脚蹬长靴,一个手持铁枝,一个手持托辊,闪转身形,朝我打来。
瞧见他们拿的这家伙,又想起来第一个出来的赤脚鬼,第二次出来的两个穿着绣鞋的青衣,再加上之前那女庙祝手指弹动间玩弄的细线,我猛然醒悟,想起来一个行当——傀儡戏!
世上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门道。
想要在江湖上混迹,不说要精熟各行的门道,但总要知道些。
这两年来,我又从老爹和叔父那里学了不少玄门江湖之事。
傀儡戏中操纵傀儡有诸般手法,以此也分的有许多戏种,比如说最常见的提线木偶,就像那女庙祝玩弄的,又如铁枝木偶,还有托辊木偶,那便是后面那两个穿红衣,蹬长靴的人玩弄的。
傀儡戏和京剧、豫剧等戏种一样,也分角色,譬如旦、赤、靴。
“旦”是指女性角色,多半脚穿绣鞋,被我用龙吟功力震退的两个青衣女子就是穿着绣鞋的;“赤”是指男性角色,顾名思义乃是赤脚汉子,那便代指穷人,最早出来的赤脚鬼便是如此;“靴”也是指男性角色,但代指的是富贵人物,眼下跳出来的两个红袍,便都是穿着长靴的。
这些点,都与傀儡戏的特征相暗合,而且他们这些人都是借着傀儡戏的种种门道,加以发挥的,虽然说是在装神弄鬼,可也是亲自上阵,并非是像刀族和柳族那样,用傀儡来对敌。
我心中暗暗诧异,不知道是那个傀儡术的门派,在这娘娘殿里设了一个窝点作恶。
但是这一伙人的本事之高,较之刀族、柳族,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不想再和这一群人拖延时间,眼见那两个“靴”攻上来,也迎了上去,双手分击,左手拍出一记“悬空掌”,右手打出一记“提千斤”中的“隔空取物”,只一个照面,便把那铁枝给劈飞,托辊也给摄在手中!
第384章 送子娘娘(十一)
那两个“靴”各自大惊,齐声呼喝,都跳了起来,一人伸出一脚,分打左右,朝我胸前踢来,我瞥见他们的靴底大的异乎寻常,怕是藏着什么机关,便不硬接,一闪身,挪到了他们的身后。
果然听见“砰”、“砰”两声,那两只靴子都飞了出去,砸在地上,竟砸出了两个坑来!
原来这靴底暗藏铁块!
我冷笑一声,顺手掉转托辊,在那两人的脚底迅速敲打,两人几乎同时惨呼一声,捧着脚都坐在了地上。
人虽然是用脚走路,看似耐磨,但是脚底板打着却极痛,我又用了力,一时半会儿,这两人怕是起不来了。
我把两人的红袍扯去,假发拽了,露出脸来,却是金科和高全。
正在此时,殿门处又闪出来一个人,戴着毡帽,迎着我,双手一轮,我看的仔细,是个扁担把朝我当头打来!
我心中一乐,暗忖道:“看来是把挑家当的家伙也搬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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