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完成自己的学业,还得应付陛下的质疑,回应朝臣的期待,同时又不能忽视了公主的琐事——你我虽为从一品,朝堂上却不能多言,随着殿下于夹缝求生,左右为难,但愿留得性命,已是万幸。”
许一盏动了动唇,不及发言,顾长淮已经意有所指地打断她道:“许兄,那盛宴何月明尽皆入了兵部,官阶虽小,却有实权,来日前途无量。你是陛下器重的贤才,若你不愿做这太子太傅,大可寻个由头请辞,想必陛下也不舍得亏待你的。”
“......”许一盏犹豫片刻,还是决定直言,“那顾兄你,是顾家,还是东宫呢?”
顾长淮也不见外,依然笑如春风,心平气和地道:“只要东宫还是当今太子的东宫,顾长淮便只是东宫的顾长淮。”
他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倒衬得许一盏格外气短心虚。
许一盏只是不喜和心思深沉的人打交道,但不意味着她就是个傻子,顾长淮一番言语,可怜巴巴委曲求全的太子形象已经跃然眼前——她如果再不表态,岂不是直接表忠了他人,跟太子杠了个彻彻底底?
她一无师长、二无姻亲,在华都除却那缥缈虚无的圣恩就别无所靠,简直是朝中最好拿捏的对象没有之一。即使她真不打算搭理太子,也不能当着太子太师的面表达出来。
更何况许一盏一直不曾言明,她无亲无故,独自来到华都,惴惴不安地扮演着“许轻舟”的角色,从第一眼见到褚晚龄起,少年肤光胜雪,烨然非常,程公公说那是她身为太子太傅将要侍奉的主,她就再没有过二心。
之后会武宴的喧哗彻夜不休,她对那推杯换盏中依然带笑的娇娇太子只觉稀罕不已,再一听这前有狼后有虎的难堪处境,更觉得太子可怜,心都为他发颤。
她的忠诚或许真的有些廉价,以至于她自己都不好意思直言。当时满堂酒臭中,唯独褚晚龄坐在她身边,言笑晏晏,清冽的茶香萦在她的鼻端,好似浊世中唯一的清明,遗世独立,经久不散。
顾长淮言尽于此,起身告辞。许一盏没有多送。
临走时,他假意撂杯,侧眼打量许一盏的神色,而后者仰脖饮尽一盏茶,低眉垂眼,震颤的睫羽挡住了一双眸,顾长淮便知道,这位新晋的太子太傅受了点拨,已开始盘算了。
上一个太子太傅便是如此,一面声称自己忠于太子,一面竭力挑拨太子和皇帝的关系,一面暗暗同左相联系,泄露了东宫不少秘事。褚晚龄忍了一年余才对他动手,在顾长淮看来,虽显急切,但也算是仁至义尽。
——却不知道这位状似独善其身的新太傅,又能在这暗潮汹涌的名利场上安稳多久?
轻环尚在养伤,轻珏替了她的工作,领着一干侍人上前收拾桌案,余光瞟见许一盏攥着瓷杯的手,指节泛白,而那薄瓷杯的表面已经裂开一丝纹路。
轻珏看了片刻,俯首道:“公子,顾大人已回府了。”
“......嗯。”许一盏松开手,轻珏这才得以收拾瓷杯,许一盏侧头看她,问,“太子在朝中威望,一直很弱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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