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为人宽容,不会因此对他生出嫌隙。故此,朕便请太傅来宫中一叙,也请教一下太傅与太子相处的绝技——晚龄那孩子,生来早慧,与朕、与皇后都不亲近,倒和太傅一见如故,朕更觉得新奇,想要讨教一二了。”
许一盏听他说完,隐隐约约明白了这是不治她罪的意思——虽然没太明白是皇帝无暇治她,还是太子有意袒护,但结果总是将将就就,至少这份刚吃了几个月的皇粮得以暂保了。
“...臣和太子,也只是例行公事...”
“晚龄幼时,由先帝一手带大。先帝呢,因着一些缘由,对江湖人十分尊崇,退位后也常在宫中聊说江湖风云。晚龄和晚真也受他影响,从小喜欢舞刀弄枪,很有几分英雄气魄——大约也是因此,对太傅格外喜爱。”皇帝一边说着,一边翻看奏折,但他的语气很轻,似乎真的只是在追溯过去,真心实意地在回忆往事,“晚真是公主,性格浮躁些也无妨,朕和晚龄都会护着她,将来择选驸马,也会仔细斟酌——但晚龄不可。”
许一盏的手指莫名一颤,进入御书房后久违的紧张涌上心头,她只能被动地听皇帝与她剖心。
“朕从登基便立储君,就要让天下人都诚服太子。他和晚真不同,他承着大皖的国运,一步都不能踏错。”皇帝合上奏折,疲倦地阖上双眸,“先帝过于仁德,朕就要大刀阔斧地革除旧弊,朕需得做这乱世的‘暴君’。他要接的是朕的担子,朕急功近利、好大喜功,失去民心的后果,自然要靠他来安抚。”
“大皖是每一代帝王的大皖。比之大皖,帝王个人的喜怒根本无足轻重。”
“朕也希望,大皖可以千秋万代。”
夜雨很急,许一盏的呼吸停住了。
“但朕,不信许太傅。”皇帝睁开眼,漫不经心地点着桌案,道,“...许轻舟,梅川人士,武功出类拔萃,历届试剑会英才辈出,不说前十,前五十总该绰绰有余,江湖上却从来没有这个名字。”
许一盏低眼:“陛下圣明,但臣前些年并不入世,所以......”
“——但太子信你。”
“外人都说太子仁德,说朕与他父子不睦,”皇帝揉着眉心,低声说,“天下人总爱听故事。听先帝的兄弟阋墙,听朕的父子反目......太子信太傅,若朕不信,天下人将来要听的,就该是太子欺师灭祖了。”
许一盏张了张嘴,皇帝却抬手止住她的话头,只是道:“你想领兵打仗,朕便拜你为将;你想安闲享乐,朕和太子都爱才,也乐意给你一份闲差。许太傅,朕见过无数誓死效忠大皖之人,你虽有狂气,亦有才华,确是将才无疑——但你并非那样的人。”
“到此为止了,许太傅。”
“云都、梅川、海州各缺一位总兵,太傅看上哪里,过了太子的生辰宴,便动身罢。”
“大皖足有十三州,你们江湖人不该受华都所困。”
狂风呼啸,电闪雷鸣。
许一盏忍着眼中难堪的热意,低着头,在心里说,雨太大了,臣没听清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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