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一盏往日上朝向来寡言少语,大都是冷眼旁观着顾长淮攀咬别人,日常奉上的奏折也只写些“太子高了”“太子瘦了”“太子白了”之类的废话。
但前日一反常态,程公公宣罢上朝,她便抢在众臣之前朗声开口。
褚景深居高临下地望见在她身旁顾长淮含笑的眉目,心中正觉新奇,等着她今日代了顾长淮的班,来一番酣畅淋漓的致辞。
——于是太子太傅当廷捧出一本不薄的奏折,逐字逐句地宣读:
“臣今日有本上奏,斗胆以臣之名义,举荐明州贤士方沅方赋闲,望陛下鉴其才情谋略,恩准入朝。”
褚景深:“......”
赋闲待业的方探花是个冥顽不灵的变法派,举朝有点地位的权贵多少都知道。
他望向一旁垂首的太子,后者也微微回头,脸色苍白,满目惊疑,似乎全然不知此事。
褚景深心中有点不太好的预感,再看晁相,晁相恰好与皇帝四目相对——他刚看过太子神色,显然也被褚晚龄那副一无所知的神态唬住了。
事实上非常了解亲儿子本性的褚景深:“.........”
好家伙,太子太傅举荐方沅,太子却毫不知情,那还能是谁授意?
然而许一盏低眉顺目,陈词铿锵,唯独在抬眼望他时,眼神热情似火,只差没在脸上刻“忠诚”二字。
褚景深神情冷漠,顶着群臣注目,心底比脸色更冷。
太子依然维持着他震惊的神色,太子太师也跟随他的主上,两人一齐惊望许一盏,显然是对太子太傅的举动毫不知情。
满堂静寂,授意许太傅做出这番举动的是谁,似乎已经得出结论。
褚景深想,父慈子孝,不外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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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太子叫过来一起看。”褚景深回忆起这几日朝堂上微妙的对峙,及许一盏越发张扬的行事,前日举荐了方沅,昨日就搬来了方沅有关变法的几本论著。
褚景深早就洞察了太子太傅腹中毫无墨水的真相,只消两三眼就能看出她提交的奏折都是他人代笔——不过这次代笔的是方沅。
方沅是旗帜鲜明的变法派,许一盏也已一屁股坐上方沅的船,无论他放不放方沅入朝,太子太傅经他授意支持变法的嫌疑也已经洗不干净。
......为了保住太子,东宫这两个年轻人也算煞费苦心。
程公公犹疑片刻,才毕恭毕敬地答:“...回皇上的话,太子殿下似乎已经睡了。”
褚景深:“......”他问,“现在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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