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盏离开东宫时夜太深了,她肩上搭着太子逼她穿上的风氅,若有似无的檀香萦在她的鼻端,许一盏便知道太子这些天常去皇后宫里——但无所谓嗷,说出来反而显得她鼻子太灵,反而坐实了莫须有的狗名。
忽然,檀香中多了一缕轻淡的异香,许一盏微微顿步,肚子里传来一声悠扬的抗议。
......不错,为了气方沅,今晚没吃宵夜。
亏了,血亏。她明明有一百种办法让方沅痛苦得茶饭不思,为什么要选择这样自损八百的战术,白白浪费了一回尚膳局的手艺。
许一盏倒回几步,扭头望向街边还没收摊的馄饨铺子,除了收拾汤锅的老板,果然还坐着一个孤零零的背影,腰细肩窄,正埋头苦吃。
只这一眼,许一盏喜出望外:“方学士——!”
方沅的背影僵住了。
良久,许一盏已经绕至他跟前,笑眯眯地俯视着他碗里的馄饨,方沅粗着嗓子回:“......你认错祖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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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沅把钱袋里仅剩的铜钱都摊在手心,好歹凑够了两人的饭钱。
临走时,馄饨铺的老板眼中似有几分同情,但还是风卷残云一般地收了钱,方沅抹干净嘴,对许一盏道:“好了,你留步,就此别过,别再见了。”
许一盏也擦擦嘴,笑嘻嘻地问:“干嘛啊,你是不是还想偷溜去吃好的?方学士,知遇之恩万死难报,捎上恩人又有何不可呢?”
方沅欲哭无泪地扭过脸:“恩人个屁!没了,真没了,半文钱都不剩了。”
他把恩人两字咬得很重,愤愤地,更显出几分委屈。
许一盏当然不信,她早就知道褚晚龄私底下给了方沅不少赏赐,还不算那些亲近变法派的官员悄悄送至方沅府上的礼——别说两碗馄饨,再吃二十年的馄饨都绰绰有余。
但她刚开口,正想再多捉弄方沅几句,耳边突然听见一声细微的尖响,像是什么铁制的物件硌在瓦片上的声音。
......是猫误踩了吗?还是她太敏感?
许一盏眉尖微蹙,方沅难得见她沉默这么久,以为她是放过自己了,忙踮起脚,试图远离这个土匪似的许太傅。然而不等他迈动步子,许一盏忽然拎起他的衣领,纵身急跃向另一侧街边。
在他们离地脱出的刹那,一枚银光凛凛的暗箭从暗处窜来,正中在他们方才站立的地方,力道极大,狠狠地叩破了那处的一方青石。
若是没有许一盏,只那一箭,方沅一介凡体肉胎,当然是毋庸置疑的一击毙命。
方沅也看见那枚暗箭,惊起一身冷汗,下意识揪住许一盏的衣服。许一盏则趁机解开那件碍事的风氅,丢进方沅怀里,腰间佩剑骤时弹出——按照顾长淮的说法,这是顾此声昔日闯荡江湖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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