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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
檐上久不清扫的积雪终于被凛冽的朔风卷落,如坠崖的旅人,深渊之中再无回响。
但许一盏想不明白,在下一刻坠崖的,究竟是她还是褚晚龄。
褚晚龄丝毫没有因前一句话感到懊悔,他神色依然淡静,只轻声说:“一盏,你回梅川吧。”
许一盏攥着茶杯,一道隐秘的裂痕从茶杯内壁绽开,错愕之余,她只恨此时没能降下一两道雷,以方便她装聋作哑地糊弄过去。
眼前人的眉眼依然无可挑剔,每一处都生得刚刚好,许一盏看向他的每一眼都不能不因他这副皮囊而心颤。也因为此,无论是他起初污蔑许轻舟的名声、还是秋猎时带走了原属于她的猎物,以及后来一次又一次的冲突和矛盾,许一盏都乐于做个半瞎,甘之如饴地盲从他的决定。
可她今日忽然再也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了,昔时令她妥协无数次的颜容,唯独今天模糊不堪,像密密麻麻潜进她每一寸皮肉的细针,像冷冷清清漫过她头顶的潮水——像可怖又可憎的一切,争先恐后地向她扑杀而来。
连许一盏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的手已经开始不自觉地发颤。
“我...的身世有什么不妥当吗?”许一盏低声问,“......还是说我行事太张扬?...如果我回去梅川......那变法的事......”
她再也说不下去了。
归根结底,于变法、于朝堂,她的性格和算计都只是给东宫众人拖后腿而已。即使没有人怀疑代考一事,她的女儿身也永是个不可抹除的隐患,除了就此远离华都,光荣谢幕,趁机讹一笔养老金,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出路。
褚晚龄的眸光凛冽若刀上霜,不可逼视,许一盏只得回避地转过头。
褚晚龄留意到她杯中的茶水已经转凉,一如既往地为她泼掉余下的旧茶,换了一杯温热的新茶,推至许一盏手边,淡道:“您很好,一盏。没有人比您更适合做太傅了。”
“...那为什么...”
“变法之事,因为太师和方学士的催促,实则有些操之过急。学生知道,他们不惮对抗晁相,您也不是胆小怕事之人,”褚晚龄说至此处,言语微微一顿,但还是道,“学生是太子,太师背靠顾尚书,唯独您是白衣出身,且有...代考的隐患。明面上,您更是方学士的仰仗,又无姻亲挂靠...方学士遭遇刺杀一事虽然有惊无险,但学生不能再拿您的安危作赌注。”
褚晚龄的目光微有几分闪烁,半晌不言,像是在斟酌措辞,许一盏等不及,索性直问:“顾此声也不是只靠姻亲翻身,我不能和他一样么?”
“......”褚晚龄叹了一声,“太傅,您还不明白吗?”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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