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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里的气压极低,仿佛空气中不是血腥气,而是硝烟的味道。
刚开局就死人,但现在甚至连副本地点都没进……
这样糟糕的开端,使得剩下的人们彼此戒备猜忌,老玩家也对这次的凶险程度重新开始评估。
但没有人过多关注死了的玩家,都因为广播而开始为下车做准备。
看到死人的瞬间,女玩家就已经知道,她互帮互助的提议彻底告破。
在凶手不明的情况下,剩下的十名新老玩家对彼此的信任已经荡然无存。
她狼狈又慌张的想要推开死尸起身,毕竟以她对游戏场的了解,最好还是按照规则来。
广播说一分钟内下车,那如果在列车停靠后她没能及时下车,也许等待她的,就是死亡。
可越急越容易出错,她反而跌回了血泊中,浑身狼狈。
其余人都漠然无视了女玩家的窘境,刚刚和她吵架的男玩家更是重重哼了一声,嘲笑她的天真。
随即,男玩家就转过身去,竟然从行李袋里拿出了一件……裙子?
一直不动声色观察着全场的池翊音挑了挑眉,被男玩家的行为惊到了。
更令他惊讶的是,男玩家竟然做贼一样左右看了两眼,随后躲到角落里,却换了那件女士长裙。
池翊音的表情顿时一言难尽,一时分不清这位男玩家是单纯的爱好,还是有其他目的。
而在所有人都为下车做准备的时候,池翊音却转身走向了还在狼狈挣扎的女玩家,行走间他抽出了口袋里的皮质手套,慢条斯理的戴好。
“起来吧,地上凉。”
池翊音微微弯腰,向女玩家伸出手,轻笑着道:“下车的时间到了。”
女玩家没想到池翊音会帮自己。
她愣了下,随即抿了抿唇,将手递给了池翊音。
虽然池翊音看起来并不是健壮的体格,而是像常年久坐书房的贵族,腰细腿长,身姿修长挺拔。
直到他动起来的时候,其他人才发现,在优雅考究的西装下,包裹的是是一副有力的身躯。
他一手拎起死尸的衣领,猛地发力将尸体甩到了一旁,另一手握住女玩家的手,轻松将她拉了起来。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池翊音没有让一滴血飞溅到自己身上。
他所说的其他话或许真假掺半,令人摸不透他的底细。
但有一句话绝对是真的。
——他很讨厌血液沾到自己。
池翊音和自己的外形最相符的,大概就是洁癖了。
不管是离池翊音最近的女玩家,还是其他暗中关注他的人,一时都有些惊讶于他的力量。
池翊音感觉到了几道视线在看向他,女玩家也在站稳之后连连向他道谢。
“谢谢你的两次帮忙,我叫童姚,你呢?”
但池翊音却越过了她,看向她身后的车窗外,眉头微皱。
在醒来之后,池翊音就总觉得自己的视野里好像存在违和的地方,但一直想不起来。
直到现在,他才在对比之下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是车窗外面。
就算他坐在车窗旁,也无法看清窗外的景色,无论是山川树林都只是模糊的色块。但那个时候,他只是出于常识性的以为,那是外面起了雾气。
但现在他才猛然意识到,就在列车广播的时候,窗外的景色瞬间清晰了起来。
中式建筑群中间或混杂几栋西洋小楼,穿着旗袍烫发的时髦女人和老式簪裙的女性,长衫或者西装的男人,叫卖报纸的小报童,以及从窗外隐约飘过去的黑烟。
这分明是百年前的那个年代。
古树镇到了。
却不在他的时间线上。
这个小镇,或者说【亲爱的家】的时间,停留在上个世纪。
怪不得他之前闻到了煤烟味,原来是烧煤的火车。
这样难得的经历,让池翊音有些新奇,他脱掉已经沾了血的手套,随手扔到了垃圾桶里,抽出自己口袋里的笔记本和钢笔,快速记录下此刻的感受。
半晌没有得到回应的童姚看着池翊音的动作,觉得有些奇怪。别人都在准备下车,他却在争分夺秒的写什么东西……
不过,童姚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好奇。
随着列车重重一刹车,所有人都在惯性之下向前面扑去。不等他们站稳脚,广播再次响起。
【古树镇到了,请所有幸存者下车。现在倒计时开始,六十,五十九……】
瞬间,不管新老玩家,立刻都向车门涌去。
“啪!”的一声重响,车门自动暴力弹开,众人争先恐后的挤向车门,生怕自己超时。
站在最末尾的池翊音,立刻陷入了劣势。
童姚本来也焦急的跑向车头,但在发觉池翊音并没有动之后,又慢下了脚步,转身想要拉着池翊音一起跑。
“一分钟的时间,前面那些人还有可能做手脚,我们真的要快点了。”
童姚伸手就要去拉池翊音,却被他敏捷的躲开来。
她的手僵在半空,顿时有些尴尬。
我们?
池翊音捕捉到了童姚下意识的称谓,知道自己猜对了童姚的性格,他已经获得了童姚的初步信任,被她划到了自己人的范围内。
下一秒,池翊音眼含抱歉的向童姚轻轻点头:“抱歉,我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的触碰。还有,我需要检查下尸体,这是唯一知道凶手是谁的机会,你先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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