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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茶还待追问,池翊音就已经反应了过来。
“换句话说。”
他沉吟着道:“在亲自进入副本之前,你也不知道包厢里具体的情形。”
红鸟理所当然的点头:“当然。”
他确实是从其他玩家那里买来了情报,知道包厢的存在。但既然直播录不到包厢,自然也就不会存在录播资料,他当然也不会预先知道包厢里的模样,知道的只是文字描述。
这是一件符合逻辑闭环的事情。
不过,红鸟倒是从以前成功脱离的玩家那里,得到了触发和离开包厢的方式。
“进入的方式大抵相同,只要你表现出对现在人生的不满,甚至只是对店长抱怨她的咖啡不好喝,都有极大的概率触发包厢出现。”
红鸟道:“当然,最有效率且保障的,就是对钢琴演奏者的抱怨和轻蔑,那会算作对演奏者灵魂的指责,然后就会被愤怒的演奏者和人偶娃娃一起拽进包厢里。”
“等包厢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多半就能看到演奏者拖着半死不活的玩家,在他的尸体上演奏钢琴。直到玩家说好听为止,演奏者都不会停,也不会让他死。”
京茶瞪圆了眼睛,倒吸一口气:“还有这种事?!你没和我说过!”
红鸟立刻反驳:“我什么时候会藏情报了?分明是你自己没耐心看完那十几万字的情报,自己看不到还怨我?吃点胡萝卜吧你!”
京茶瞬间炸毛,张牙舞爪的扑向红鸟,将他锤在墙上就是一顿揍。
“你明知道我对钢琴这玩意儿没什么鉴赏力!万一那弹钢琴的问我好不好听,哪好听,我怎么答?我看你是有了新人忘旧人,想要和池翊音一起双宿双飞吧!红鸟你个混蛋玩意儿……”
“诶?诶诶诶???不是啊祖宗!我没这么想!那……啊!!”
红鸟被揍得哇哇大叫,扑腾着两只手想要往外挣扎,像是要溺水的鸡。
池翊音看到了红鸟的求救信号,却挑了挑眉,权当看不见。
刚刚京茶才说完新人旧人的,现在他要是立刻过去救红鸟,无异于火上浇油,还不如等京茶自己反应过来。
红鸟说的并不是钢琴。
而是演奏者所感知到的,外界对她的肯定和善意。
游戏场里的玩家们大多都是手上沾过血的。
只要跨过了生命那条线,人就回不去了。一次杀人有效,下次他再遇到困难或危机,第一反应也会是杀人。
剥夺他人生命就变成了他们的备用选项之一。
对于这些被释放了灵魂阴暗一面的玩家们而言,他们不会是现实中那些有不满也会压在心底的人,更多会释放出来。
他们的恶意和压力,大多都会变成对于周围人事物的怨气和不满。
而如果玩家在咖啡馆抱怨演奏者的钢琴差劲,他们也并不是钢琴大师在指点音乐,只是在看到有人悲伤而脆弱的时候,恶意的想要碾磨对方的伤口,借这个机会宣泄自己的不满,用别人的崩溃和哭喊来取乐。
烛光音乐会的时候,池翊音也见过那位演奏者。
黑裙女人的脸上尚挂着泪珠,眼神无光,充满了破碎感。
那些人都有砸碎美好之物,欺软怕硬的恶劣性格。
对于这样一位看起来就好欺负的女人,他们一定不会放过释放恶意的机会。
池翊音甚至能够想象得到,那些玩家们坐在沙发上笑嘻嘻看着演奏者,期待着她精神崩溃哭嚎的模样。
就算有的玩家在游戏场中依旧在克制,不会主动参与到恶意事件中,但能够进入C级副本,大多也是有经验的玩家了,他们不会平白无故的善心。
冷眼旁观,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善良”。
可惜,那些玩家们在咖啡馆内踢到的,是一块铁板。
除了悲伤之外,演奏者还需要肯定。
如果他们被周围否定或质疑,恶意会激怒他们,让他们重新回想起自己过去的痛苦,并因此而发狂,要用那些玩家们的性命来平息愤怒。
所以才会出现包厢杀人的情况。
只是,人偶娃娃也会和演奏者一起行动……
池翊音察觉到了违和之处。
就算嘴上说得好听,但实际上,人很难做到换位思考,与其他人共情,或是在明知道有危险的情况下出手相助。
更多会帮忙的,都是有着相似经历和情感、彼此怜惜的人。
如果那些人偶娃娃会与演奏者一起,那或许,演奏者也是人偶娃娃中的一员。
或者换个说法——
人偶娃娃,是曾经在钢琴前的演奏者。
他们或许曾是这座城市中的居民,或是玩家,但他们无一例外都在虚假的记忆中选择了美好幸福,因此永远留在了咖啡馆,现在只作为人偶娃娃而存在。
随着在游戏场中他们的痕迹越来越少,再也没有人记得他们,他们的灵魂也会衰弱下去,最后死亡,彻底变成人偶娃娃。
池翊音想到了在小巷中遇到的那个女人。
在他和京茶这样的人看来,那些灵魂是软弱的,但是对于那些人自己而言,精神或许早就已经濒临崩溃,压力和危险压得他们喘不过气,能够在咖啡馆里得到安息的机会,已经是对他们的怜悯良善了。
他轻声叹了口气,在心中无声的为那位演奏者送上祝福和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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