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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他们离开的时候还趾高气昂的白蓝,现在就变成了这样?
错愕之后,红鸟很快了然。
是了,白蓝在当年同盟破裂之后,放弃了理想和同伴,转而投奔了游戏场,成为游戏场杀戮玩家的帮凶。
白蓝建立起来的暂居区在红鸟看来,无异于慢性钝刀子杀人,慢慢消磨暂居区内玩家们的意志,让他们逐渐失去离开的勇气,变得对安全产生了依赖,没有重新进入副本、离开游戏场的冲劲了。
时间一长,再好的刀也会锈死。
就算是高级别玩家在暂居区长久停留,也会变得与废人无异,不管是感知还是判断都会变得迟钝而浑噩。
红鸟看不起那些软弱的人,但更多却也是叹息。
事实就是,并没有任何人去害那些人,是他们自己输给了自己的软弱本能,无法强逼他们自己离开安全温馨之地,冲进风雨中强渡风暴。
但即便红鸟心中清楚,对暂居区的几名创始者,他依旧不喜。
可他从未想过,白蓝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在放弃他的理想和坚持时,他就已经损害了他自己的人格。”
平静的声音从屏风后的黑暗中传出来。
红鸟抬头,才发现先他们几步下楼的池翊音,并没有去往相对安全的大厅,而是转头进了屏风后面的黑暗,查看这里的情况。
“即便他自己并未察觉,但事实就是,从他放弃的那一刻开始,这就像是一种思维的惯性,永远刻在了他的脑海中,让他从那之后每一次做出选择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认为,自己还可以放弃第二次,第三次……”
“直到他连自己真实的人生和全部勇气,全部放弃,最后变成了一具空壳。”
池翊音缓步从黑暗中走出来,他微微垂眸,看向端正坐在椅子上,像是在等待着上台演出的白蓝。
“如果明知一件事是错误的,那最好永远都不要动心,克制自己永远不要向轻松但错误的选项伸出手,否则,就是在消磨自己的灵魂。”
池翊音微笑,却毫无温度,他冷漠的眼神是绝对的理智,对白蓝不带有任何的同情或愤怒。
“因为一旦尝试过,软弱却轻松的记忆就会成瘾,侵蚀意志,动摇根基,最后变成无法驾驭的凶兽,吞噬灵魂。”
“就比如,现在的白蓝,以及……”
池翊音微微侧身,抬手向后做出邀请的手势。
红鸟抬头,视线循着池翊音指使的方向看去,然后睁大了眼睛满脸愕然。
——就在池翊音的身后,除了白蓝之外,还有好几名穿着正式西装的人。
他们每个人都穿得像是在后台候场准备演出的钢琴家,衣服形象得体考究,皮鞋擦得锃亮,领结系得完美,衣服一尘不染。
可他们所有人的脸上,都是绝望而麻木的神情。
甚至有些人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像是刚刚崩溃到嚎啕大哭过一场,麻木到无法再对外界做出任何的反应,空洞而茫然,像是这具身体里,已经没有了灵魂。
但令红鸟惊讶的并不只是这样。
而是因为这几张脸,他都有印象。
这都是之前刚进入咖啡馆时的玩家,也是本应该“死亡”的那六位玩家。
正因为他们的死亡,副本才会触发随机事件,楚越离才得以进入副本。
如果他们的死亡不成立,那楚越离就不会在这里。
可如果他们死亡,那现在站在这里的……又是什么东西?
“红鸟,你之前说的非生非死的玩家们,恐怕就是这样了。”
池翊音问道:“你还记得,我们听过的那场烛光音乐会吗?”
红鸟点点头:“记得……”
话未说完,他猛地看向池翊音,眼神惊讶:“所以……我的妈呀,所以说,我们是亲眼看着一个人死亡的全过程吗?”
池翊音微笑,给予了肯定的答案:“恐怕是这样的。”
“烛光音乐会,其实并不是音乐会,而是送别会。”
“那些无法再撑过艰难生活继续活下去的灵魂,会在这里选择虚假的幸福,而他们在主动放弃生命之后,相当于是‘死亡’,因此,他们的身体要经过仪式,然后得以从他们的灵魂上剥离。”
“而他们的灵魂。”
池翊音抬眼,看向不远处地面上一个已经被撕扯得七零八落的人偶娃娃。
他顿了顿,才继续道:“他们的灵魂离开身躯,进入了虚假而没有瑕疵的载体,永远的留在咖啡馆,继续他们醒不来的美梦。”
“在那里,他们可以拥有一切幸福,不管是声名,地位,财富,幸福美满的家庭,曾经失去的家人和爱人,痛苦错失过的机会……”
“所有他们想要得到的一切,都会在梦中成真。”
“唯一他们得不到的,就是真实。除此之外,他们可以拥有一切。”
即便池翊音对此并不感兴趣,美梦对他而言,不如一个真实存在的鬼魂来的更有意义。
但他很清楚,对于大多数寻常人来说,这是根本就不会有胜算的一场“战争”。
——你失去过亲人吗?
父亲,母亲,兄弟姐妹,祖父祖母,所有想见却再也见不到的人。
他们曾经笑着陪伴你一起长大,最终却皱纹爬上了脸颊,鬓角染了白发,年少时的无忧无虑变成了生活喘不过气的重压,所有美好的记忆都停留在了学生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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