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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翊音看得透彻:“如果不是白蓝的身份带来的意义,系统或者是游戏场需要树立一个标杆,让其他人羡慕并且拼命渴望,那他就失去了活下去的理由。”
“没有系统帮忙,他甚至连这个副本都过不去。”
池翊音轻柔伸手,为京茶拂落肩上的灰尘,俊容上重新出现了笑容的痕迹:“他是羡慕你的。羡慕你有勇气走下去,能决定自己的死亡与否,自由并且坚定,始终执着于自己的理想,没有片刻放弃。即便是神的考验,也不能叫你遗失自己的坚持。”
“又有多少人能像你一般?”
池翊音垂眸轻笑,湛蓝色眼眸像是深邃天空,像是有魔力能够把人吸进去。
京茶注视了池翊音两秒,就狼狈的偏过头去:“太,太近了!”
嘴上抱怨,脚下却生了根。
京茶眼尾染上一抹粉红,像是喝醉后微醺。他站在池翊音近前,肉眼可见的不自在,却倔强的不肯后退半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他当然知道自己很优秀!
但……有资格并且会夸奖他的人,又剩了几个呢?
京茶抿了抿唇,有了池翊音的小插曲,连带着对白蓝的怒气都下降了。
他忽然觉得,从前对白蓝的愤怒变得索然无味。
在当年的战场上,京茶在死人堆里等待死亡,可背弃同伴和理想、转身离开战场的白蓝,他又何尝没有死亡?
——缓慢,折磨的,灵魂上的溃烂。
像是从中间开始腐烂的苹果,外表依旧光鲜亮丽,内里却早已经溃不成军,一击即碎。
如果说曾经京茶愤怒于白蓝的背叛,认为他对不起同盟中死去的人们。
但现在,看着眼前这个灵魂早已垂垂老矣的白蓝,京茶却忽然觉得当年堆积在自己心中的愤怒,逐渐消散。
并不是原谅了白蓝。
而是因为白蓝已经没有资格做他的对手,被他放在眼里。
这个曾经也叱咤过游戏场的高级别玩家,却在长时间的养尊处优之后,遗忘了自己所有求生的本领,甚至连实力和心性也下滑得厉害,不堪一击。
将这样的人当做自己的敌人,是对京茶的侮辱、
“你说得对。”
京茶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声音低沉:“连一个C级副本都过不去,无法通过检测的人……已经没有被我注视的资格了。”
从这一刻,白蓝在他的心里,已经与死人无异。
白蓝似乎感觉到了京茶的视线,本来缩在角落里的他抬起眼,暮气沉沉的向京茶望去。
他站在池翊音身边,连笑容都是肆意而毫无阴霾的快乐,好像有用不完的活力,有大把的梦想等着他去实现,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而在池翊音身周,还围绕着坐着轮椅的顾希朝,哈哈大笑的红鸟,以及不远处始终注视着池翊音、微笑着的楚越离……
他们的世界,鲜活而真实,还有无限的未来和可能性。
白蓝的手指下意识的动了动,想要伸出去,像是抓住投射进地狱的唯一一缕阳光。
可就在他动作的瞬间,冰冷的机械声响起:【高级幸存者白蓝,优先保证存活,请勿做出任何不恰当的事。】
【您是世界在暂居区,您是游戏场首富,天榜前位排行,高级别幸存者,暂居区创建者。您荣耀加身,请谨慎行事。】
白蓝本来想要伸出去的手,顿住了。
【你说的这些荣誉……】
他看着和池翊音交谈得快乐的京茶,声音恍惚甚至有种不真实感:【它到底是荣誉,还是束缚我的绳索?我感觉无法呼吸。】
系统一板一眼的回答:【当然是荣誉,您可是被所有玩家羡慕的对象。】
【请务必保守好您的荣誉,因为。】
系统似乎笑了下,才继续道:【除开这些荣誉之外,您已经什么都不是了。穿着衣服的透明人,如果被人剥落了衣服,就会消失在人眼前。到那时,您才称得上一无所有。】
【所以,努力保护您的荣誉吧。因为……您只剩下这一点可怜的东西了。】
系统的声音暗藏着满满的恶意,像是一步,一步,慢慢将人逼上悬崖,告诉对方——你的生命已经全无意义,只剩下一具还在维持着呼吸的空壳。
可悲吗?
那就更可悲一点吧。
不要放开你的荣誉,也不要妄想着能够死亡,拼命扯着蛛丝向上爬吧——这才是游戏场。
【荣誉?】
白蓝苦笑:【这与地狱又有何异?】
【您在说什么?】
系统故意显得很是惊讶:【要不然您以为,您一直所在的,是哪里?】
当然是,地狱啊!
遗忘和死亡都是神的恩赐。
寻常人在每日的日常中不会理解这句话的意义,直到他们走进真正的地狱,才会发现原来自己曾不屑一顾的,才是真理。
其他走进娃娃咖啡馆的玩家尚有死亡可以选择,在美梦中安眠。
但是白蓝……
神连这样的恩典都不会施舍给他。
不仅是因为白蓝曾经抛弃同伴和理想,也不单单为了暂居区。
而是——
敢在神面前挑衅被神注目之人,与渎神何异。
白蓝并不知更深层次的内情,却也能猜到这是对他当年懦弱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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