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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音,如果说有什么能成为我的目标……”
黎司君缓缓伸出手,轻柔的为池翊音拂过鬓边碎发,认真与他对视:“那也只有你了。”
“你是神明与世界意识之外的独立存在,不曾接受任何一方的力量,早在毁灭的进程开始之前,就已经预见到了毁灭的未来,看清了金身神像下埋藏的罪孽,看透灵魂,觉醒力量。”
“——你的灵魂在闪耀着光芒,没有人可以假装自己对你的光芒视而不见。你的力量来源于自己,不受外界的丝毫影响,坚定而纯粹。”
“也因此……你在神明的世界之外,拥有创造新世界的资格。”
我为谁而来?
——为那坚定纯粹的灵魂,为浑噩愚昧中的清醒,为咬牙穿行过痛苦和黑暗的执着光明。
我的信徒,他曾跋涉千万里,穿行险恶丑陋的泥潭,拨开重重迷雾想要找到我。
他在向世界毁灭的深渊行进,而他所踩踏的那条路,早已经通行过窄门。
路的尽头,是早已经沉入地底的静默神殿。
神明早已经闭眼,决心放任毁灭。
可信徒不远万里风尘仆仆而来,踏进那神殿,为神明点燃了一盏灯。
——从来都赐予光明的神明,第一次的,由其他的存在带来了光明。
于是神明睁开了眼,看向他的信徒。
八千年间,国王与主教跪倒在神像脚下,乞求力量与军队,渴求财富与谷穗。
可他们从来只索取,不归还,从未为神明做过任何一件事。
只有他的信徒,只有池翊音……
黎司君低低笑出声,眼眸如同融化的太阳,炽烈的温度让池翊音有些不自然,皱着眉后退一步,想要拉开与黎司君的距离。
却正好撞入了黎司君的臂弯间,被他环进了怀中。
“池翊音,我为你而来。”
就像,你曾为我而来那样。
你已经走过足够遥远艰难的路途,而剩下的,由我向你走。
黎司君的唇边带笑,神情却足够认真郑重,不会让任何人错认了他的想法。
池翊音缓缓睁大眼眸,惊愕的看向黎司君,在那双金棕色眼眸如此炽烈的注视下,他的情绪也逐渐被勾起,慢慢形成共鸣,心脏在胸膛中有力跳动,每一下都带着直达灵魂的脉动,血液激烈奔流,冲刷着大脑与灵魂。
池翊音不曾对人间情爱有过兴趣,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懂。
他是小说家,即便不去书写,也知道情感的重量与出现时裹挟的风月旖旎。他了解人间的每一种情感,足以看透每一个灵魂。
只是他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置身其中的一天。
黎司君……
这个神秘危险的人物,并不是单纯在说他来寻找自己。
那眼眸中深刻饱含的情绪,明晃晃不曾遮掩的心悸,分明是在说——
黎司君,他在向自己表明心意。
那话语下的意思……黎司君,竟然,对自己抱有这样的情感吗?
即便是池翊音也未曾想过,棋局对面的执棋人竟然完全不按照道理出牌。
他的皇后已经挥起长剑,要将国王的头颅斩下。
国王却开始诉说心意???
池翊音:我觉得黎司君疯了,并且有证据——他竟然不想着输赢,想要谈感情!
他太奇怪了!
不过即便心中清晰的知道这一切,池翊音的思维依旧在冷静清醒的运行,但黎司君的眼神实在是太具有蛊惑力,甚至让他本身的情感也感染了池翊音。
两人之间的距离足够近,近到连心脏的跳动声也相互重叠。
噗通。
噗通……
有那么一瞬间,池翊音甚至无法分辨出,那到底是自己的心脏在如此剧烈的跳动,还是黎司君的。
他看过无数心理学家的著作,明白常人不会探寻的真相,清醒的知道大脑会做出欺骗自身的行为,将代偿的情绪也当做自己的真实。
——他都知道。
只是,依旧无法在自己置身其中的时候,仍然保持不被影响的独立冷漠。
池翊音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话未出口之前,他的脸颊就已经慢慢染上颜色,眼尾一抹红意,湛蓝的眼眸如微风乍破的海面,波光粼粼。
等他意识到自己心中在想什么的时候,已经是几秒之后了。
池翊音立刻抬手捂住了唇,迅速将视线从黎司君身上撤离,然后挣脱黎司君的怀抱,向后退去。
黎司君也从善如流的松手,并不准备给池翊音太大的压力。
他缓缓站直身躯,单手插兜,看向池翊音时唇边噙着一抹笑意,被自己小信徒的模样可爱到了,却依旧要维持着面上的平静,以免过于灼热而吓到了他的音音。
“咳。”
池翊音假咳了一声,修长的手掌虚虚捂住唇瓣,独自冷静了几秒之后,原本激烈波动的眸光才重新平静下来。
他定了定神,在重新抬头看向黎司君时,就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恢复了镇定,压下了之前心中的惊涛骇浪。
所有无法被立刻消化处理的情绪都被束之高阁,理智降临,重新主宰灵魂。
“汤珈城有百般罪孽,但城主刚才所说的正是汤珈城的事实,死去的人们会变成他们一方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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