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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翊音在反应过来黎司君说了什么时,讶然的看向他。
黎司君却只轻笑:“没错,音音,不要被现实中那些描写神的经书欺骗了,神从来不是无欲无求的雕像,那不过是教堂愚民的手段。”
“教皇和红衣主教们不认为神的真实有和何用处,只有创造出人们心中的神,将他们心中的那个神立在他们面前,他们才会把自己的钱财土地牛羊掏出来,捐赠给教堂。”
“毕竟,人从来只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不是吗?”
黎司君定定的注视着池翊音,片刻后,他轻柔低语:“……我也一样。”
我不也是,只会相信自己想要看到的事情吗?
——比如你信仰我,是我虔诚信徒这件事。
比如,你爱我的事实。
是我愿意相信的啊……
池翊音皱了下眉,总觉得黎司君现在的情绪有些古怪,让他无法读懂。
黎司君却反而笑了出来。
他伸手牵过池翊音,借力给他带着他一起向前跑,没有让长久伏案的小说家耗费更多的力气。
“不用在意,音音,你只需要知道,神无论善与恶,都远远比人类更加浓烈。作为一切的发源地,海水的深度,远远超出人能带走的一瓢饮。”
黎司君轻笑淡写,好像说的不过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
“当你了解了全部事实,明白神与这个世界是以怎样的规则运作的,那你就已经足够接近神……也有资格,取神明而代之。”
“到那时,不要犹豫的把你的刀送入神明的心脏吧。”
最后几个音节,却被嘈杂混乱的尖叫声和跑步声打断,让池翊音没有听清。
“……神会同意的。”
“别担心,神从一开始,就知道。”
只是,他也愿意相信些自己愿意相信的事物。
那是美好向往的未来。
终有一日,你的书中,会写上我的名字。
黎司君那双金棕色的眼眸在一瞬间如黄金般璀璨,澄黄光影流转闪耀,如同太阳坠落在海水。
他带笑的目光从池翊音身上滑过,似乎隐含着无限复杂的情绪。
期间八千年,所有浓烈的爱恨善恶,都融入其中。
最后倒映出的,却是池翊音的模样。
池翊音眉头紧紧皱着,心脏像是被谁狠狠捏了一把般酸涩。
他疑惑的看了眼黎司君,总觉得好像是刚刚那一瞬间,有什么过于极端的情绪落在了自己身上。
但当他仔细看去时,又什么都没有。
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了。
黎司君依旧是他所熟悉的模样,刚刚的酸涩和触动,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池翊音想要问什么,但他张了张嘴,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视线转到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越过前面人群的身影,他能看到出事的是一间包厢。
旁边标示着“红9”的包厢门大开着,浓重的血腥味从里面传来。
虽然门前被闻声赶来的人们围得水泄不通,但以池翊音一米八三的身高,依旧足够轻松越过前面的一个个脑袋,大致看清包厢里的情况。
原本奢华的布置现在如同狂风过境,所有家具都翻倒在地面上,墙上挂着的装饰油画也掉落在地,砸得四分五裂。
而在满地的狼藉中,大片大片红色染红了地毯,与地毯上原本的红花图案相连,乍一看去,就如同房间内泛起波浪的血河。
在那之中,有半边身体僵硬的躺在地毯上。
没错……只有,一半的身躯。
那是一个成年男人,打扮应该是考究精致的,不过大量的血液覆盖了一切,让池翊音一时在这个距离上,也无法分辨出被血液浸透的布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男人摔在地面上的文明杖和怀表,还在隐约昭示着他的身份。
另外一边身体已经不翼而飞,内脏和肠子都从残缺不全的缺口流了出来,在地面上拖得老长。
男人死不瞑目,脸上还保持着恐惧惊愕的模样,眼睛里还残留着迷茫,似乎还没等搞清楚眼前的状况,就已经遭到了攻击。
他的另一只眼珠骨碌碌滚了很远,最终在不远处的衣柜下停了下来,但还在直勾勾的盯着门外的人们。
一个穿着半长裙的女人瘫坐在门口瑟瑟发抖,无论旁边人如何试图将她扶起来,她都虚弱得站都站不起来,一滩软泥一样,手脚软绵绵不听使唤。
池翊音扫了两眼,确定了大致的情况。
地面上已经死亡的男人,应该就是红9包厢的主人。
那一半红色的包厢钥匙还在他的口袋里,因为他的动作而半从口袋里掉在了地上,与血液混合成一团,让人很容易就会因为不想看到满地的肠子和模糊血肉,因而忽略过去。
池翊音却对死人没什么特殊想法,毕竟他以前为了寻找灵感,也做过在停尸间里与尸体们同房间睡了一个月的事情,早已经没有了对死亡的畏惧,只剩下对真相探究的本能。
他在一眼看到钥匙而确定了男人身份后,又转头看向了旁边的女人。
女人应该就是最先发现男人死亡而惊恐大叫,吸引了所有人的尸体发现者。
以池翊音的经验,一般最先出现在死亡现场的,或是发现尸体的,都最有可能是杀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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