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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你也要小心,包厢并不一定是安全之地。”
池翊音将他们几人进入地下城池的事情简要告诉了童姚,尤其是他们被拽进死亡深渊的缘由。
——那正是在包厢中的死亡。
无缘无故出现在衣柜里的怪物,破碎的镜面流淌出的鲜血在地面汇聚,所有缝隙里冰冷注视着外界的眼珠……无数人们的死亡,被拼凑成巨大的尸骸,成为了足够杀死活人的怪物。
在每一个角落和转弯后。
在所有放松警惕,酣然入睡的时刻。
“即便在睡觉时,也要记得睁开一只眼。”
池翊音轻笑着摇头:“看来列车长之前说过的规则,还是具有一定可信性的。最起码,他的建议是对的。”
在协议两端本来维持的平衡,却因为黎司君的暴怒而被打破。
天平在向神明的一方倾倒。
就连曾经是系统,如今依旧在神明一方阵营里的列车长,都已经逐渐在获得更多的权限,压过了原本应该力量平衡的应急管理系统。
池翊音不认为世界意识会就此善罢甘休。
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时刻,世界意识一定会想办法寻找再次平衡,甚至一击彻底压垮神明的方法。
难道……会是池旒和她身后的那些人吗?
池翊音眯了眯眼,陷入沉思。
从地下城池之后,池旒就不知所踪,回到云海列车上之后也始终没有露面,不知道她还在策划着什么。
同伴要放在身边,时刻准备着助力。
敌人更要放在能看到的范围内。
就像他把黎司君放在身边。
而现在对于池旒行踪的无法掌握,让池翊音难得有些焦虑。
暗处的攻击,比明亮处的伤害更加难以抵御。
尤其是池旒这样的人物。
“在想什么?”
一直注视着池翊音的黎司君,敏锐的发现了他情绪的变化。
池翊音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想要否认。
但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探究的看了黎司君两眼,沉吟着尝试开口问:“我在担心,世界意识会通过拉拢池旒的方式,来试图再次达到平衡。”
他在试探黎司君对此事的态度。
从池旒对黎司君的态度来看,早在十二年前,两人就交过手,并且池旒遗憾没能在当时杀死黎司君。
这也是池旒会对黎司君耿耿于怀,甚至因为池翊音没有把握住最佳时机杀死黎司君,而对他展露出怒容。
既然如此,黎司君会怎么评价池旒?
她会成为妨碍他的阻力,甚至加入世界意识一方吗?
池翊音想要得到答案。
而这个问题,恐怕只有黎司君才能回答。
就在他眼不错珠的紧张注视下,黎司君笑了。
“虽然池旒是个不稳定因素,她一人就抵上千军万马的破坏力,足够掀翻整个世界。但是,有一件事,是她绝对不会做的。”
黎司君平静道:“——投靠世界意识。”
“应该说,比起杀死我,能够杀死世界意识,才更会令她高兴。世界上不会再有另外一人,比她更深切的想要让世界意识死亡。”
那可是,被池旒视为耻辱的源头。
即便池旒在刚降生时的觉醒力量是来自于世界意识,将概念过强,却根本无法被随意使用的强大力量塞给一个婴孩,潦草的将她扔进人类世界,散养着任由生死。
但池旒依旧靠着自己的意志力拼命活了下来,并且逐渐熟练的掌握了那份觉醒的力量——或者说,是世界意识恶意的诅咒。
池翊音的成长就已经足够艰难,但池旒能长大,却只会更加艰辛,甚至于,她的成年是一个奇迹。
虽然在游戏场开启之后,池旒就为了自己的目标和执念而抛下他,进入了游戏场。但是在池翊音生命中的前十一年里,池旒却给了他最严密的保护。
和对一个“怪物”来说,最好的成长环境。
所有的知识,技能,智慧,哲理……从有人类以来八千年所记录下的璀璨文明,都通过池旒的教导而交给了池翊音。
他被同龄的孩子欺负,被不理解他的大人畏惧鄙夷,会有池旒保护他,千倍百倍的反击。
可是池旒……
她在幼年时,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一块能填饱肚子的面包,都要自己想办法去得到。
否则,只能饿死街头。
然后在某个冬天的清晨,被人发现死在桥洞下的纸壳里。
虽然有在概念上足够与神明像媲美的力量,却没有任何引导者和保护者。
这让池旒在幼年时,只能独自一人跌跌撞撞,摸索着活下来,成长到如今的鼎盛。
她的成长经历塑造了如今的她,不论其他人是否喜爱她,亲近她,他们并无资格评判她。
——因为没有人帮过池旒,哪怕只是一小块干硬的面包。
神明其实一直都知道世界意识的算盘。
整个世界都由祂创造,自然,所有的风和云,都是祂的眼睛,向祂传递人类的感激与怨怼。
而池旒,比起成为新的神,她有一个更深的执念。
那就是摆脱操控,杀死世界意识,以世界意识的死亡来抹消她的屈辱。
这样的池旒……就算世界意识将所有的好处统统捧到她的眼前,她也不会有丝毫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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