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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笑着为池翊音端来了一杯热茶,放在池翊音手边,还笑着拍了拍他,安稳道:“如果到那时真的出现了这种状况,我会自己看着办的,别担心。”
池翊音垂眸,恰好看到红鸟手腕上的划痕。
红鸟自己不太在意:“可能是在地下城池时,在哪里划到的吧。”
他捂住了伤口,继续说起晚间的事情。
池翊音也自然而然的被带跑了话题,随即将红鸟手上的这道小伤口,放在了一旁。
所有包厢里,最焦虑的却是京茶。
不管包厢内的布置有多奢华精美,都无法引起他的兴趣。
从回到自己的包厢之后,他就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愁眉不展,简直快要把羊毛地毯踩出了破洞。
池翊音所担心的,也是京茶所担心的。
汤珈城时,红鸟在高塔监狱里遭受了五天五夜的拷问,严苛的折磨差点使得他身心崩溃,并且直到现在也没有摆脱精神上的阴影。
作为同伴的京茶看得分明。
红鸟的一些行为举止,和从前不一样了。
他本来是最理智行事的人,不论发生什么都会理智的搜集情报,缜密思考应对方法。
但从汤珈城离开之后,红鸟却总是容易被吓到。
哪怕身后的树叶声,或是有风吹过,红鸟都会立刻转身。
眼底埋藏着惊恐。
他就像是应激的兔子,周围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是那样危险,再也不会有安全的地方了。
再也不会安全了。
京茶将这些看在眼里,心疼不已。
他是武斗派,总是大大咧咧。但作为自己的同伴,他对红鸟的观察与关心,自然远远超过对其他人。
但是,他无能为力。
京茶曾经暗暗发誓,绝不会让红鸟再次孤身一人,陷入监狱折磨那样的境地。
可是,就算包厢装潢如此奢华漂亮,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监狱?
一旦包厢门关闭,午夜降临,无论红鸟在包厢里遭遇了什么,他都没办法帮助红鸟。
这个认知让京茶满心烦乱,不知要如何才能解决红鸟的困境。
也正因为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红鸟身上,所以,他忘记了池翊音对他的叮嘱。
——检查房间。
就在京茶满心烦乱无法发泄的时候,他没有看到,在他身后的衣橱,柜门之间留下了一条极细的缝隙。
稍不留神,就会错过。
在那缝隙之后,一双眼睛无声无息的向外看去,透过零星的光亮,直愣愣的注视着京茶的每一个举动。
那一线亮光也照亮了衣柜里的情形。
零散挂着几件浴袍和客供换洗衣物的衣柜里,本来应该宽敞到空旷的空间,现在却显得过分拥挤,全都被盘亘于此的怪物占据。
细细的肉色藤蔓穿过每一个柜子的缝隙,哪怕只能容蚂蚁通行的夹缝中,也都塞满了藤蔓,并且继续向下,向更深处蔓延。
直到悄无声息的占据整个包厢。
至于童姚……
被所有人担忧着身心状况的童姚,她刚一回到自己的包厢,看到了看起来如此温暖柔软的床铺,一股难以言喻的疲倦和睡意就涌了上来,占据了她的脑海。
她扶着门框,却连站都站不稳,上下眼皮不住的打架,随时都会闭眼睛直接一仰头睡过去。
睡觉,睡觉……
童姚就像是连续数日没有休息过的人,身体和大脑都已经到了承受限度的极端,再也无法支撑下去。
她的脑海中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其他的所有事情好像都已经与她无关。
不管是现实,游戏场,楚越离或是云海列车……
即便是下一秒世界毁灭,她现在也无法克制自己对于睡眠的渴望。
童姚踉踉跄跄的走向床铺,光是这短短不到两米的距离,她就已经左摇右晃的崴了七八次脚,站都站不稳。
而当她一头摔进柔软的床垫时,更是一秒都不到,就立刻闭眼陷入了深度沉睡。
轻柔平稳的呼吸声响起。
就算现在在她耳边响起惊雷,也无法将她从梦乡里拽回。
但是,童姚获得了渴望的睡眠,却无法得到休息。
那并不是黑沉放松的意识之海,也无法让人得到回归母亲怀抱般的安全感。
童姚在闭眼之后,却看到了另外的光亮,正一点,一点……从黑暗的远处亮起。
在她的脚下,铺成了一条光的道路。
好像是在指引她,无声的告诉他:向这里——向我走来。
明明没有声音,但童姚却觉得自己的耳边传来的呼唤声如此熟悉,似乎在那里听到过。
她疑惑的努力回想,然后恍然。
那不是……斯凯的声音吗?
不是后来在列车上时发疯的斯凯。
而是最开始,斯凯在游戏场内还有着“圣人sky”外号的时候,她曾经在某次偶然遇见他时,所听到的那样。
温柔,坚定,强大。
好像不论做出多么过分的事情,都会被斯凯包容。无论是怎样的人,都会得到他全心全意的善良帮助。
斯凯,后来发生了什么?
在游戏场里失踪了三年,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又发生了什么。
直到池翊音告诉她,进入新世界的同伴中,有一位新同伴,名叫斯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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