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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要命的是,就连世界意识都在池旒那里。
列车长猛地梗住,神情复杂的转头看向池翊音和黎司君所在的方向,他的视线仿佛穿透一节节车厢,直直看到那两人的所在。
“你觉得是池翊音会先毁灭世界,还是池旒先弑神?”
列车长声音飘忽,带着一种不真实感,气势弱得像是风中残烛:“好像不管如何,对我们来说都没个好下场呢?”
可恶!
为什么偏偏他的上司只想着谈恋爱满脑子都是池翊音啊!
就不能像池旒那样,带领下属走向人生巅峰吗?
或者像池翊音那样一呼百应也很爽啊!
虽然它是个系统,但它也很想享受一把纵横世界的快乐统生啊!
呜呜!
列车长哭得呜呜咽咽,就差没咬手绢了。
酒保倒了一杯不存在的酒,将不存在的酒杯放到列车长手边,同情的拍了拍他的头,像是在拍一只路边流浪的呜咽小狗。
“别伤心了,反正怎么都是死。要不然你就想想,自己是更喜欢做蚯蚓,还是做猴子?”
列车长:“…………”
他被梗了一下,无语的抬头看向酒保,但酒保依旧笑得天然又无辜,好像什么坏事都没做。
酒保歪了歪头,笑眯眯反问:“怎么了?尊敬的列车长,您需要什么吗?在这里,您的所有需求都会被满足,您想要许愿……”
“停停停!”
列车长崩溃:“你当我是那些愚蠢旅客吗!还许愿!”
酒保笑眯眯点头:“嗯!”
…………
而在包厢列车内,池翊音踉跄推开了黎司君,颇有些狼狈的转头看向一边,试图躲避黎司君看过来的炙热视线。
他长呼一口气,让自己温度过高的脸颊降温,那双水波潋滟的湛蓝色眼眸如同春日的大海,明媚柔软,泛着涟漪。
半晌,池翊音才勉强让自己恢复成镇定的模样。
但他一转身,在看到黎司君的那一刹那间,脸颊上的温度又重新上升,眼眶都不自觉红热起来。
池翊音没想到会这样,对从未出现过的身体反应颇有些狼狈,手足无措的尝试处理。
黎司君的喉咙间挤出低低笑声,被可爱得简直想再一次上前索吻,心痒痒得像是被池翊音纤长的眼睫扫过,想要让他的音音永远注视着他。
但他还是用最强大的意志力勉强克制自己,没有贸然吓到池翊音,让他受惊跑走。
黎司君主动向后退开一步,让新鲜空气涌入他们二人之间,池翊音得以松了口气,觉得好受了不少。
而微凉的风带走了池翊音脸颊过高的温度,让他逐渐恢复正常。
当他再一次转身看向刚刚被斯凯——或者说世界意识占据的包厢时,已经是往日里再寻常不过的冷静温和,俊颜上看不出丝毫不对劲。
这间包厢本来是楚越离的,却被斯凯占据,令整座包厢都陷入了黑暗中,甚至就连京茶都在此遭到斯凯的重击,被世界意识重重踩在脚下。
仿佛连尊严和骄傲都被踩碎。
即便池翊音重创了世界意识,将世界意识高高在上的骄傲踩下,但他回想起刚刚所见到的京茶屈辱一幕,依旧会觉得难以言喻的难过。
京茶是骄傲的,明媚的。
却独独不应该是那样……那样为了自己的同伴们,忍受折辱,尊严被践踏。
在斯凯消散后,包厢内的黑暗也渐渐消失,露出了它本来的模样。
京茶的身影也重新出现在池翊音的面前。
他倒在地面上,已经昏了过去,不省人事。
池翊音快步走进包厢,弯腰想要将京茶抱起来,却在伸出手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的满手血液,一时不由得沉默下来。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落在池翊音的肩膀上,源源不断传来暖意。
那是足以支撑灵魂的力量。
“我来吧。”
黎司君不由分说的让池翊音站在一旁,而他自己难得对池翊音以外的人伸出手,接触其他人类。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低头阴冷的看了京茶两眼,对他的存在破坏了自己和音音二人世界的事颇为不满,皱了皱眉,有些嫌弃。
不过池翊音就在一旁看着,如果黎司君不做,就要由池翊音自己用那双受了伤的手去抱住京茶……
黎司君想了下那个画面,即便不情愿,但还是伸出手,拎住了京茶后脖颈的衣服,将他在地面上拖行向包厢外面。
池翊音愕然,随即哭笑不得:“你是要弄死他吗?还是他是水泥袋子?”
他有些无奈的上前,伸手示意黎司君将京茶放过来,他自己来。
池翊音倒是没说黎司君对京茶态度的问题,并不强求他对自己的同伴同样抱有善意。
在这一方面,他很理解黎司君的感受。
毕竟他与黎司君如此相似,黎司君对于世界的厌恶,也是他的厌恶。
他就像尊重自己那样尊重黎司君。
尤其是他已经将黎司君视为同伴……甚至是比同伴更高存在的现在。
黎司君垂眸看了眼池翊音伸过来的手掌。
被无脚鸟胸针割破的伤口横在池翊音的手掌上,将原本光洁如玉的漂亮手掌染红,掌纹断开。
光是看着,就足够令黎司君心疼,甚至因此而迁怒于世界意识,将池翊音的伤口归结于世界意识对于世界的贪心上,也列为了世界应该毁灭的罪孽之一。
即便心中难掩疼惜,但黎司君并没有表露在脸上,他很清楚,池翊音需要的是理解和尊重,是并肩而行的同伴和理想成功的助力。
而不是把池翊音关起来作为观赏用金丝雀的自以为是。
对池翊音的怜悯,才是对他最大的误解和不尊重。
黎司君太高手臂,仗着一米九三的高度,轻松就将少年体型的京茶拎在了半空中。
京茶垂着头,不省人事,也不知道自己像是个兔子一样被人拎着耳朵拽起来。
不过好在,这样的姿势总算不必让京茶像个水泥袋子一样,被在地上拖行了。
池翊音哭笑不得,但也没有坚持。
他放下手,示意黎司君先将京茶带回到他们的包厢里,不要让已经状态低迷的京茶再受伤害。
但在离开包厢前,池翊音站定脚步,回身定定的看向这个第一次进入的包厢。
云海列车上包厢的装潢风格,虽然都是一样的精致奢华,足以匹配得上豪华旅游专列这个名声,但每一间包厢之间的风格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比如楚越离的这间包厢,就仿佛是某个大学的图书馆。
到处都是书架,到处都是书籍,就连空气中弥漫着的都是陈旧纸张沉淀后的书香。
通顶的书柜上描画着精致的图案,高大总是会令人有种渺小之感,仰望时,如同在看向高远星空。
那是人类漫长历史上所有闪烁着智慧光亮的星星。
但是在那庞大数量的书籍中,池翊音却一眼就看到了其中夹杂着的那本……
本不应该在这里的书。
那是他曾经在现实中发布的书籍,在他还认为自己的事业是小说家的时候,那曾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作品之一。
池翊音不由得被吸引住了。
好奇和感慨趋势他缓步走上前,站在书架前,踮脚抽出那本书,轻轻翻动起来。
书的主人似乎经常翻阅这本书,却格外爱惜书籍。
即便页边已经被翻得起了毛边,但书籍却连一处折损污脏都没有,从外表看,干净得好像新书。
池翊音看着那一页页上眼熟又陌生的字句,又一次的,回想起了已经逐渐远去的属于现实的记忆。
还是个畅销小说家的时候,仿佛就在昨天。
但仔细想想,却已经过于遥远,甚至隔着生死,模糊不清。
池翊音曾经冷眼观察着这个社会,分析每一个从自己面前走过的人,揣摩他们的心理,学习他们的情绪。
他就像是孤身站在人类中央的怪物,为了融入人类群体,只能不断学习他们的文明与情感,学着他们的模样,在自己的脸上扣上温和的假面,好像是无害的绅士。
那曾经是他最好的保护面具。
但现在,他却主动摘下了假面,让真实的自己重见天日,并且不再满足于只是在旁观察。
他主动走进了人群,也走向灵魂的深处,试图伸出手,握住他们灵魂的核心,理解他们生前死后的一生。
池翊音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写出了最好的故事。
但是现在,进入游戏场之后他却获得了更加广阔的天地,明白他将要书写的最后一本书,是世界本身。
创造,书写,改变。
本应是神明的力量。
池翊音失笑摇头,他随意看了一眼空荡无人的包厢,然后握着那本被无数次翻阅过的书籍,转身离开了包厢。
足音渐渐在走廊里远去。
包厢的门缓缓合上,在吱嘎声中落了锁。
仿佛无形的手将门拉上,上锁。
然后一道半透明的身影,慢慢在书架下显形。
青年的身姿逐渐凝实,他双手插兜,半倚在沙发背后支撑着断腿,侧眸看向房门的方向。
“那就是我的神,我的引领者与旗帜。”
“因为他在,所以我永远不会迷失方向…………即便走得再远,也知道应当往哪个方向回家。只有他的身边,才是我安心的归宿。”
他轻声呢喃,眼带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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