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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发现池翊音一直在盯着那几个纸扎人看的时候,快要吓死了:“你,你该不会真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池翊音猛地扬起手臂,重却敏捷的落下。
“滚!别来妨碍我!”
“啪——!”的一声清脆声响回荡在偏房里。
不仅助理愣住了,纸扎人愣住了。
就连半蹲在窗户外面偷窥的老头都懵了。
池翊音却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他冷笑一声,指着那个被扇得脑袋整个拧过去转了一圈的纸扎人,冲另外两个问:“你们也想试试?”
那一刻,助理在纸扎人的眼睛里,看到了人性化的恐惧。
助理眨了眨眼睛,茫然无法理解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但事实证明,池翊音的这招杀鸡儆猴,效果极好,药到病除。
顿时是棺材也不重了,房间也不冷了,甚至在池翊音尝试着掀开棺材的时候,总觉得手里的重量比看上去还要轻不少。
甚至池翊音都在怀疑,是不是棺材里有看不见的东西,狗腿子讨好的帮着从里面把棺材盖顶了起来,不敢多让他用力气。
掀开棺材之后,一股腐臭潮湿的味道,立刻扑面而来。
池翊音皱了皱眉,厌恶的掩住口鼻。
因为这个动作,使得他暂时放开了棺材盖子。但那棺材盖像是有自己的想法一样,明明没了池翊音手掌的支撑,却还在空中悬了半晌,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放开了,连忙跟着重力一起往下落。
甚至明明是死物,助理却怎么看都觉得那棺材好委屈。
棺材:你怎么就放开我了呢?
池翊音的唇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旋即消失不见,好像他什么都没做过一样,又姿态自然的伸手接住了落下来的棺材盖。
没有手电筒,偏房里也只有一只低瓦数的白炽灯泡,照不亮棺材里面。
池翊音向助理招了招手,示意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
照过去之后,两人这才发现那股臭味的来源。
——死在棺材里的老鼠,以及别的乱糟糟虫子。
还没等人睡,虫蚁老鼠就先帮人探了探路,试了试这棺材睡得舒不舒服。
助理转身欲呕,池翊音却反而笑了。
“这棺材之前的那一任主人……到底和你们有什么怨恨?”他低声的呢喃散落空气,没有人回答他。
因为潮湿和老鼠,棺材底部早就被啃出了一个大洞,孔洞一直连通着下面的阴暗空间,很多玉米粒或食物残渣散落在洞口处,像是有老鼠躲在这里偷吃过。
……或是人。
池翊音弯腰大致看了下棺材的底部,本来是想要看看下面到底有什么,却意外发现在最角落的地方,刻了几个不起眼的小字。
《秦氏黄鼠婆之墓》。
?
人名?
池翊音不觉得好笑,只觉得诡异。
秦氏,黄鼠婆……只有一种可能,会用这种方式命名。极少有人会在棺材上刻外号,这具棺木的前一任主人,隔壁人家当年去世的那一位,是一位秦姓老妪。
而黄鼠——黄鼠狼,对那位秦姓老妪,有着非同小可的意义,甚至足够代替她自己本来的名字,在死亡这场隆重的仪式上,成为她一生的缩影。
黄鼠狼……之前五婶顺口所说的话,正与黄鼠狼有关。
她说,那老头是黄鼠狼转世?
池翊音挑了挑眉,将自己的发现放在心中,并未张扬。
他慢慢直起身,似乎只是抻了个懒腰那样轻松。
只是在他站直身躯的时候,视线若有若无的向窗户的方向瞥去了一眼,若有所思。
池翊音将手里的棺材盖重新盖好,又随意将其他杂物堆在上面,状似无意的用那些铁制农具摆出了一个小小机关。
只要棺材盖稍有动作,上面放着的农具就会滑落下来,砸在其他农具上,铁制品相撞会发出巨大的声响,足够惊醒浅眠的人了。
但他并没有将所有农具和杂物都堆上去,而是将铁棍拿在手里,颠了颠,似乎在试着习惯它的重量,看它是否趁手。
助理看到池翊音主动放下了那些东西,多少还是松了口气,疲惫的在床沿坐下,蔫蔫的向池翊音说起了明天的计划。
“池哥,等明天雨一停我们就走,一分钟都不多待。我看五婶他们虽然不喜欢大阴村,但对大阴村可熟悉了,等我们走的时候问清楚路线,这回绝对保证不会迷路。”
“然后我们速战速决,赶紧录完请神祭祀就返程。我总觉得这地方又冷又邪性,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我只想赶紧回到家里,泡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睡一觉……”
池翊音面带微笑,时不时还“嗯”一声算作对助理的回应。
可与此同时,他却拎着手里的铁棍,放松自然的走向窗户,好像只是想要看看外面的景色。
偏房的窗户早就落满了灰尘,更像是一面磨砂玻璃,很难看清窗户对面的东西,要紧紧贴在上面才行。
而院子里一片安静,暴雨使得所有声音都被隔绝在外,能听到的,只有零碎的说话声。
池翊音没有过多说话时,这里就成了助理一个人的独角戏。除了助理以外,所有人……或非人,都在屏住呼吸,不发一声。
“池哥你觉得怎么样?”助理抬头询问。
可他嘴边的笑容还没等扬上去,就猛地瞪圆了眼睛,满脸惊愕。
——池翊音突然间抬手,手里铁棍迅速挥向窗户,穿过边缘一块破损的玻璃,直指向窗户外面。
那一瞬间,一声粗粝的惨叫声从窗外响起。
池翊音掀了掀眼睫,微微抬眸,却笑得愉快,声线连多余的起伏都没有。
“或许你还不太了解我。对于偷窥这种行径,我深恶痛绝,只想要怼碎你的眼珠。”
“这次是你运气好。但下次。”
他停顿了一下,唇角的笑容慢慢加深,声音如此轻柔:“你试试。”
窗外的墙裙下,老头摔倒在泥泞湿漉的地面上,捂着自己的眼睛,苍老皱巴的脸上筋肉抽动着,像是无数肉虫在他皮肤下凹凸起伏。
血液顺着他的指缝流出来,又慢慢在干橘皮一样的脸皮上流淌,显得他的模样更加恐怖狰狞。
他怨恨的瞪视着窗户上映照出来的人影,磨了磨牙,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悄然无声的翻过身,三肢着地的迅速奔跑消失在了院子的黑暗中,像是受伤了的野兽。
正屋的窗户上,一道胖乎乎的女性身影,也悄然后退。
火炉依旧噼里啪啦的烧着,痴傻青年专注的伸手去摸火焰,青白手掌却反而从火焰中穿过。
没有任何灼烧的痕迹。
五婶站在房间中央,脸色阴晴不定,早就没有了之前在池翊音两人面前时的淳朴热情,而是阴沉得像一潭打翻了墨汁的死水,黑沉沉的,不像正常人该有的脸色。
她冷哼了一声,眼睛里迸发出仇恨快意的光,弯起的嘴角不像是人类能达到的弧度。
“那个老不死的……啧。”
五婶抬头,看向偏房的方向,啐了一口:“也不是省油的东西。”
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冷笑了起来:“不过再难啃的骨头,也注定要交待在今晚了。”
她无声笑了起来。
而在她身后,痴傻青年僵硬的扭过脖子,直愣愣看向她的后背。
明明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却仿佛流露出愤怒。
但那情绪,也不过一闪而过。
池翊音推开偏房的门,向外看了一眼。
没有人影。
雨依旧在下个不停。
地砖上的血迹滴落了一路,一直指向院子的另一边,最后在柴房门外消失。但这血迹很快就被大雨冲散了,在池翊音看过之后,很快就消失在了雨水中。
池翊音勾了勾唇。
他就说,之前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看着自己。那视线虽然轻微,但还是令他本能的觉得不对。
果然如此。
他满意的点点头,重新关好门,将风雨隔绝在外。
在转身看向纸扎人的方向时,他还故意停顿了一下,眸光悠长,似带深意。
几个纸扎人抖了抖。
不知是哪透过来的风,吹得纸扎人齐齐偏过脸,看向了旁边的角落,生生绕过了池翊音。
可能是错觉,但助理就是觉得,这房间里的温度……竟然上升了些?
好像也没有那么潮湿了。
池翊音轻笑,态度自然的走向床榻,好像什么也没有做过。
“现在可以睡了。”
他笑着对助理说:“没有‘人’打扰的那种。”
虽然有了池翊音的承诺,但助理还是总觉得灯一关,不远处的纸扎人只剩个黑乎乎的轮廓,看得他心慌得不行。
一开始他睡在里侧,但一转头就对着冰冷潮湿的墙壁,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好想墙外面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
于是他向池翊音申请睡到外面,但这下更恐怖了!
棺材就在距离他不到三米的距离摆着,一片黑暗中,黄纸和纸扎人,以及牌位……怎么看也不是阳间的景色,刚闭眼他就毛骨悚然的猛地睁眼了。
池翊音被他拱来拱去的烦,一巴掌过去打在助理手臂上,打得他懵在那里。
“安静点。”
池翊音低喝:“你们也是。”
助理:“…………”
“???”
草,更吓人了啊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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