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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他自己最为虚弱的时候。
黎司君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那双金棕色的眼眸漫上笑意,像是融化的蜂蜜流淌。
他慢慢伸手,将匕首从池翊音手掌中轻轻拿出来,尽可能的不去惊动対方的休息,然后熟练的让胸针下面的匕首缩回去,重新变成漂亮的宝石胸针,再细致的放在池翊音手边。
他担心池翊音会在意识不清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刀刃,伤到自己,更担心池翊音手边没有武器,无法保护他自己。
而池翊音在做出这样的判断,本能的信任了黎司君之后,才有疑问从心头升起。
他为什么……会有一种,已经与黎司君共度过漫长岁月的感受?
明明记忆里,并没有黎司君。
但是灵魂里,却有他。
池翊音慢慢睁开眼睛,疲惫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但他只是看了黎司君一眼,対方就已经知道他心中所想,默契的给出了答案。
“你晕倒在了停车场,我本来是想要上楼来找你说新书的事情,敲门没人回应,所以去找你,将你抱了回来。”
黎司君面不改色的编了谎言,让自己的所有行为话语都符合小世界的运行规则,没有让池翊音继续因为疑问而耗费精神。
在遇到池旒之后,黎司君已经清楚了池翊音在与自己一同坠落之前,到底做出了多少布局,又是怎样忍着刻骨的痛意,强行让自己的意识降临进小世界,落进躯壳中……
他为池翊音而骄傲,满眼都是他的光辉。
可同时,他更心疼他的音音,已经习惯了独自行走,独自承担一切,不肯向他寻求哪怕一丁点的帮助,执着的要自己咽下所有的痛苦,在不可能的封锁中,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只要想想池翊音的痛苦,黎司君就感同身受的痛苦,甚至连垂在身侧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意识的降临使得池翊音耗费了太多精神,他现在就像是一口干枯的井,所有的力气和生命力都用来在神力中迎接自己的意识,为此不惜抽调四肢百骸乃至灵魂中所有的力量。
向死而生。
疯狂且干脆,狠厉得连自己都利用,不放过一丝一毫胜利的可能性。
黎司君想起,池旒対他说——“不要误会,那是怪物,不是漂亮但脆弱的莺鸟。任何胆敢以爱情或美丽去衡量怪物的人,都将以死亡获得告终的答案。”
池旒在昏暗停车场里笑着说的话,似乎还裹挟着烟雾,低低响起在黎司君耳边。
“池翊音是比我还要果决狠厉的人,他対别人不留情面,対自己,却更狠。没有他不能利用的东西,即便是他自己,也是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黎司君,你敢说,池翊音是爱你,而不是利用你?”
那时,黎司君没有回答池旒。
可是现在,当他深深注视着近在眼前的池翊音,心中却只有一个想法。
——就算利用,那又何妨?正因为他的音音爱他,所以才会利用他啊……那是,来自音音的信任。
如果神明需要信徒的死亡踏上神位,那黎司君,不惜身死,捧起他的神明。
发丝从耳后散落下来,挡住了黎司君的眼眸,以及他眼中的情绪。
他双手撑在池翊音两侧,将池翊音苍白没有血色的唇,与憔悴疲惫的俊容,尽数看在眼里。
黎司君心中只有疼惜。
他甚至有种冲动,不想让池翊音为了一个破神位伤神,更不在乎世界存留与否。如果他的音音想要,那他送给他就好。
神明拥有整个世界,却不及爱人的笑颜。
“音音……池教授,你现在感觉还好吗?”
黎司君低声温柔的问他:“有没有哪里难受?”
池翊音虚弱的摇了摇头,抬起手慢慢覆盖在自己的眼睛上,疲惫的长长叹息。
“我……”
他的嗓子沙哑得厉害:“我记不起来之前发生的事情了,还有停车场。”
池翊音脑海中一片空白,像是那段记忆全被抹去了一样。
他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停车场,更対黎司君所说的,自己晕倒在停车场的事没有印象。
“没关系,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先休息好再说。”
黎司君起身,从旁边端来水,动作小心翼翼到轻柔的扶起池翊音,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耐心的一口一口喂水,让他可以滋润沙哑的喉咙。
像是対待易碎的瓷器一般。
池翊音觉得这样过分亲密的姿势有些不自在,已经严重突破了他的安全社交距离。
更何况,黎司君的心跳,就从自己身后坚实的胸膛强有力的传来,源源不断的温度也顺着后背渡过来。
也许是温度太高,池翊音觉得自己的耳廓,在慢慢升温,就连脸颊也烧了起来。
“不用,我自己来。”
从未有过这样情绪的池翊音,狼狈的想要逃避,试着伸手将瓷杯从黎司君手中拿过来。
但奈何他一丁点力气也没有,就连抬手这样简单的动作,都令他刚刚好转一点的脸色重新变得惨白,头痛难忍。
在池翊音记不起来的那段记忆里,为了搏一个不可能的奇迹,他已经压上了一切,以生命赌输赢。
早早布局的池翊音,正如池旒所说,疯狂到不惜搏命。
他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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