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邱闻打开了手机,刷过去两个无用的网页,开始搜索“情绪容易激动是什么原因”,他深吸一口气,盯着亮白色的手机屏幕,他又把手机关掉,随意地将它塞进了被子底下。“哥。”两声很轻的敲门之后,徐嘉乐的声音出现在门外了。丁邱闻什么也不回答。“哥,有什么想说的就告诉我,你这样把自己关起来,我很担心你。”徐嘉乐的声音有些低沉,他在工作中练就了让人舒适的交流方式,说什么几乎都是温柔的、能安抚人的。放在客厅茶几上的徐嘉乐的手机亮起了光,丁邱闻这一次把手机塞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他埋下脸,整个人都蜷缩着,趴在被子上,他的肩背颤动,内心里觉得痛苦又无措。徐嘉乐走到了客厅中央,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他看见丁邱闻早晨整理好的干净衣服仍旧放在沙发的一角,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徐嘉乐拿起了手机,丁邱闻一分钟前发来文字:我觉得我可能疯了。徐嘉乐皱起眉头,拿着手机去鞋柜的抽屉里寻找备用钥匙,他不是精神科医生,甚至连医生也不是的,然而,在医院上班很多年的他见识过各式各样的病症,和丁邱闻的情况类似的也不在少数。徐嘉乐颤抖着手,打开了丁邱闻的卧室门,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打开床头灯,第二件事——将窗帘关上,第三件事——爬到床上去,坐在丁邱闻的身边,以一种很安全的方式抱住他。丁邱闻试图推开徐嘉乐,他一边大口地喘气,一边说:“你不要碰我。”“有我在呢,你明天请个假,早晨和我一起去医院,我找个好点儿的医生,给你检查一下,”徐嘉乐用一只手扶着丁邱闻的脸颊,看向他漆黑的眼睛,说,“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相信我。”“我不可能是生病。”丁邱闻说出这样的话,他自己都不相信,他应该真的是病了,才会变得这样焦躁又不可控,变得正常又狂妄,既想隐瞒他和徐嘉乐见不得光的关系,又强迫徐嘉乐在大街上和他接吻。徐嘉乐说:“没生病当然是最好了,检查了我们就放心了。”“我不会有精神病的,我真的不会。”“是,不会的,我们就是检查一下,医生问你几个问题,现在这种病很常见,和感冒一样,要是生病了,我们就得吃药,对吧?”徐嘉乐把揉成一团的被子铺好了,他将腿放进被子里,说:“过来躺,咱们一起睡。”“徐嘉乐,”丁邱闻发着呆坐在床沿上,他茫然地握了握拳头,说,“我可能是真的生病了,我控制不了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想回克拉玛依,要是我回去了,说不定就好了。”“好,等天气暖和一些,我陪你回去一趟。”徐嘉乐张开了双臂,他希望丁邱闻至少在今晚能放下一切负担,扑入他怀中,好好地睡一觉;丁邱闻叹了一口气,慢吞吞地挪动着膝盖,钻进了被子里。徐嘉乐主动地凑过去,抱他。“不生气了吧?”徐嘉乐问。“不生气,我不是生气,我是控制不了我自己。”“我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对三十二岁的丁邱闻了解更多,徐嘉乐便愈发难以想象丁邱闻在过去的十几年是怎样生活的,他不足够了解他的苦痛,他甚至不敢去幻想。丁邱闻对这十多年里的事,并没有提起太多,他只是偶尔会说起自己在克拉玛依的生活,偶尔感叹那种极端的孤单,偶尔将那座北疆城市拿来和首都作比较。“我关灯了。”徐嘉乐关掉了床头灯,然后,就从侧躺着的丁邱闻的身后抱他,丁邱闻僵硬地蜷起身体,徐嘉乐询问他还有哪里不舒服。丁邱闻愈发地自责、愧疚,与此同时,他也更加强硬地把自己封锁起来了,他没法在此时此刻对徐嘉乐敞开心扉,在舒适的角色里诉说对他的那些感情。/这天夜里,丁邱闻睡着以后,徐嘉乐还是睡不着,他去阳台上,开着窗户吸了一支烟。再去仔细回忆夜里在街上对话的过程,徐嘉乐察觉到了自己的反应看似平和,实际上却是十分伤人的,毕竟,他在丁邱闻企求一次接吻时,说了“我们是不是真的有必要这样”,以及“我不敢想以后”。城市是不可能拥有漆黑一片的夜的,风从室外灌进来,冷得要命,徐嘉乐夹着烟低下了头,抬起手,又把窗户关好了。他看着放在窗台上的一盆多肉植物,花盆是宋昕榕买的,花是小考拉选的,后来,这盆植物在不被照料的情况下长得旺盛,再后来,宋昕榕和小考拉都离开了这个家,而植物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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