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二十七块五,女士。”丁邱闻放下了扫码枪,将最后一包花生装进购物袋里,女人递过来一沓零钱,丁邱闻熟练地拿在手上点清,一共二十七元零五角。“要下班了小伙子?”“对,我刚准备打烊呢。”“你们这不是二十四小时?”女人后退一步,四处张望着,她试图寻找到一处能体现营业时间的标志;丁邱闻说:“我们是早晨六点到凌晨一点,不是二十四小时。”“你们店不错,整齐又干净,我就住在这后边的小区,我以后会常来的。”“谢谢您的夸奖,欢迎以后常来。”丁邱闻的脸几乎要笑得僵硬,他在女人离开之后松了一口气,熄灯锁门之后,他开始了日复一日的收尾工作,然后,便发现了掉落在地砖缝隙里的纽扣。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丁邱闻的手套上还沾满了洗洁精的泡沫,他脱掉手套回消息,告诉徐嘉乐:你到家了先睡吧,我在收尾了,很快就回去。徐嘉乐说:我过来陪你吧。不要,太麻烦了,你多累啊。我刚回来,这个点儿开车也就十多分钟,我过去陪你。大约由于新工作总面临着新挑战,最近的徐嘉乐像家长担心孩子一样担心着丁邱闻,他的短消息和电话总是抽空就到,只要有空闲一定会来店里。他品尝过了每一样新上架的面包,又迷上了一种进口的乌龙茶,几乎每次来都会买一瓶。十分钟之后,穿着睡裤和T恤的徐嘉乐在外边拍打着玻璃门,他是丁邱闻的老板的儿子,却不符合丁邱闻对少东家的一切印象,他甩着车钥匙进门,说:“外边居然凉凉的。”“你穿件外套啊。”丁邱闻说。“我连睡衣都懒得换了,也就两公里,”徐嘉乐跟在丁邱闻的身后,他说,“尹燃七月份结婚,得给他包红包——哎,你晚上吃饱了吗?饿的话咱们吃点儿?”“这时候了,去哪里吃啊?”丁邱闻脱掉了滴着水的塑胶手套,他转过脸来,在微暗的灯光下轻蹙起鼻子,他从围裙口袋里摸出了那颗失而复得的纽扣,说:“我扣子掉了,回去缝一下。”“想吃的话我想办法。”徐嘉乐离开了水池,顺着货架走往冰柜的方向,他打算习惯性地拿一瓶乌龙茶,丁邱闻在他身后说道:“哎,今天别买了,已经打烊了,机子都关了。”“你明天帮我付呗。”徐嘉乐的手伸向了冰柜,他说。丁邱闻走了过来,他将弯曲着的胳膊搭在了徐嘉乐的肩膀上,说:“算了吧,挺麻烦的,我明天回家给你带几瓶,我请你。”徐嘉乐又关上了冰柜,他咂舌,叹了一口气,说:“算了算了,不喝了,你吃什么?想好了吗?”“不吃了,回家睡觉。”徐嘉乐一出现,在工作中专注隐忍的丁邱闻就有了许多小牢骚,他站在镜子前边整理头发,徐嘉乐帮他解开围裙绑带上的死结,他声音很小,连呼吸也变得薄而微弱,说:“嘉乐……”“在呢,怎么了?”“好了嘛?”“你等一下,马上就解开了,怎么系的啊你这个?有点难弄。”偌大的店里几乎熄了所有的灯,只留下收银台前的一组,徐嘉乐埋头,和丁邱闻后腰上的死结做斗争,漫长的几十秒钟过去,终于,他长吁一口气,抬起头,说:“好了,解开了。”丁邱闻得以解放,全身疲软地从围裙里钻了出来,说:“走吧,回家。”“累吧?”“当然累,你肯定比我还累,我说了让你别过来。”“幸亏我过来了,不然你围裙都解不开。”徐嘉乐的心里涌上一些愉快,因为他愿意感受到丁邱闻的牢骚,这一刻,徐嘉乐意识到他们的关系有了新的成长,丁邱闻收敛起他的礼貌疏离,开始真正地将徐嘉乐当做家人了。徐嘉乐揽上丁邱闻的肩膀,在他的脸颊边吻了一口。/是个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的夜,城市的夜空总是被灯光漂白,进化为一种诡异的灰色,北方的夜风慷慨无私,送来令人精神舒爽的凉意。丁邱闻和徐嘉乐在小区附近遇到了卖烙饼卷菜的摊子,于是停好了车特意出来吃,丁邱闻蹲在残留着白昼温度的路沿石上,埋着头吃掉了大半个烙饼。里面还卷了香肠、里脊肉、泡菜、土豆丝……徐嘉乐站在他旁边等着另一份出炉,同时,弯下腰轻轻抚摸着丁邱闻的后颈,他像安抚受累的小动物一样安抚着他。“还说不饿。”徐嘉乐轻笑着,低声说。后来,徐嘉乐也在丁邱闻旁边坐了下来,摊子前又来了几个人买饼,轻盈的飞蛾环绕餐车上的白炽灯,被摊主一一驱赶,丁邱闻的嘴里塞满了食物,他按着自己鼓起来的脸颊,说:“真好吃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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