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毓头脑昏涨,被人摇摇晃晃吐出了一口池水,这才眼底渐渐清明,一脸懵色的坐了起来。
她扭头就看到园子里围着一群人,还有沈绪黑着的一张脸,直到沈绪用帕子捂住她蹭破的手臂,芮毓才感到疼痛。
刚才徐明珠说那颗会发光的珠子叫闻香珠,它有另一个用处,说要来园子里试给芮毓看。
她将那颗珠子投入水中,没一会儿就飘来一阵香味儿,她说是金陵特制的熏香,专供女子使用。
本来玩的挺高兴的,芮毓探头贴着池子,闻那香气。
谁知后头忽然来一道声,芮毓闻声抬头望去,脚下一个打滑就落进水里,再然后,就是现在了。
不过凝香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胆战心惊,她还没来得及喊人的时候那个徐小姐就跳了下去,把芮毓拉了上来。
而那个害她家姑娘落水的,可不就是窦良孝!
凝香气到发抖,瞪了一眼还游神的窦良孝:“窦小姐以后还是不要这么吓人的好,我家姑娘若是有什么闪失……”
凝香没再继续说下去,但也足够再吓唬一下窦良孝。
沈绪那张脸黑的彻底:“还有哪里伤着了?”
芮毓反应了一下,又抬起另一只手,果然见有红色血迹,想必也是哪里蹭破了。
“还有呢?”他继续问,可嗓音也渐暗,大有一种如果芮毓再说出一处伤口,他就要打人的架势。
芮毓动了动两条腿,腿疼。
她主动伸手搂住沈绪的脖子,衣服湿了,要抱进去换。
沈绪缓缓吐出心中一口郁气,弯腰抱起她:“愣着做什么,叫郎中!”
旁边拥着的人一下散开,打热水的打热水,叫郎中的叫郎中。
怀里的人被这一声怒吼吓的一缩,搂住他脖子的手紧了紧。
第23章
23
芮毓被轻放在床榻上,人似乎还没从落水的惊惶中回过神来,手臂流着血也不知道去捂的。
郎中还没来,沈绪急的一头汗,就问她:“还有哪里受伤了?哪里不舒服?芮毓,说话!”
问急了,一想到芮毓闭口不言他就怒气横生。
芮毓反应慢一拍抬了头,湿哒哒的衣裙还滴着水,被褥都被沾湿了。芮毓不舒服的挪了挪身子,还是凝香过来说:“郎中来了,郎中来了。”
郎中一边迈着脚步进来一边说:“又是女娃娃,怎么就、”
话到嘴边瞥见一脸阴色的人,硬生生咽了下去。
郎中毕竟还是个男的,便也只能给芮毓包扎了一下露在外头的几道伤口,开了去风寒的药,然后才转而去给徐家姑娘瞧病。
路过外头站着的窦良孝时,老人家脚步一顿,还得开一副定神药才是,这姑娘吓的不轻吧。
芮毓还要沐浴,可伤口不能沾水,凝香秋水二人只能一同伺候,生怕又出了什么意外。
沈绪也没离开这间屋子,就在屏风外候着。
只时不时听见凝香问一句:“姑娘这儿怎么红了,是不是方才磕到的,姑娘怎么不说呢……”
他一颗心揪起来,因为过于气愤而神色暗沉。回想自带她下山以来便意外不断,好好养在山中的人,先是磕破了头,现在又落了水!
沈绪胸前起伏不定,嘴角抿的愈发紧。直到一阵馨香飘来,是女子沐浴过后的花香味儿,凝香秋水二人搀着芮毓,脚步缓慢的走过来。
凝香秋水二人也不敢久留,把芮毓扶到一旁坐着便匆匆退下。
明明她是落了水的那个,此刻却像个犯了错的人,垂着头眼睛都不敢往沈绪这儿看。
沈绪咬着牙说:“你现在告诉我,到底伤了几处?”
芮毓眸子微闪,不情愿的举起手给他看伤口,又指了指腿上淤青的几个地方。
沈绪放在桌上手握紧:“说出来。”
芮毓一顿,堪堪落了手,又变回那般呆呆的模样,谁也不理。
二人就这么静默了好长一段时间,长到芮毓脖子都僵了,甚至中途打了个哈欠。
良久才听沈绪说:“凝香有没有跟你说过一个故事,叫哑巴吃黄连。”
芮毓眼珠子转了一下,黄连,苦的,很苦。
“从前有个哑巴不会说话,碰上了个恶毒妇人,天天打她骂她,而那哑巴却全不与旁人说,她若是说了,便不再受妇人欺侮,但她没有,她谁也不说,最后活生生被折磨死了。”
芮毓唔了一声,似乎是抖了一下身子。
沈绪继续说:“死的很惨,手脚皆断,被挖了眼珠子,每日受皮鞭之苦,身上没有一处皮肉是完好的,最后被丢到山中,尸骨无存,被饿狼吃的干干净净。”
芮毓两只手猛地绞在一块,两眼直愣愣看沈绪,眸中有惊恐也有不安,沈绪满意的弯了弯唇:“所以,你要像那个小哑巴一样吗?”
芮毓小脸皱了起来,真真被沈绪说的吓到了。猛地跳起来,奔到沈绪怀中死死抱着,挖眼睛,挨鞭子,还要被饿狼吃……
她身子微微抖动,在沈绪怀中像只受了惊的狐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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