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多久没有看到她的笑容了?
医生说,让我多陪她说说话,不要让她睡着。
于是我同她讲:“妈,我回来了。”
妈妈伸出枯槁的手,摸我的头,摸我的脸,告诉她她有多爱我,说我不在的时候,她一直在想我。
我听了她的话特别难受,我一直想努力赚钱治她的病,总是没日没夜的拍戏、上通告,却忘了陪伴她才是最重要的。
我不敢在她面前哭,怕她难过,只能一直笑着陪她说了很多很多话。
说到后来,她累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脸上的那阵光也要消失了。
她说:“我的乖女儿啊,妈妈累了,想睡了。”
我说:“妈,你睡,我守着你。”
然后。
她合上了眼帘,说出了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句话。
她问我。
“……纪时,你妹妹呢?”
……原来,她以为我是姐姐。
原来,她刚刚说的所有思念,都是说给姐姐听的。
……妈,我也和您一样很想她。
可是陪您走过生命最后一段路的人,是我啊。
第54章 另一位母亲
苏纪时怔怔望着手机,直到屏幕自动熄灭,才后知后觉地眨了一下眼睛。
眼球格外干涩,苏纪时木然地捏了捏睛明穴,心中的无数句感慨,最终只化为了一声长叹。
她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就像是一座看似坚不可摧的华丽城堡,其实窗户缝隙无法百分百闭合,无孔不入的寒风总会钻进其中。
而现在的她一时无法分辨,这些隐藏在手机里的日记,究竟是把那扇窗户推得更大了,还是把它关得更严了。
她的母亲,她的妹妹,还有她自己……因为二十年前的一个决定,她们三人的命运一直勾连着,而在二十年后,又以一种全新的方式书写下去。
苏纪时没有放任自己沉浸在这份钝痛中,她关上手机,眼不见为净的把它塞到了里层衣兜里。
她在母亲的墓前又停留了一段时间,直到太阳渐渐西垂,寒鸦声声催促她离去。
暖融融的夕阳照亮了那两片“书页”,苏纪时与苏堇青的名字,被同时铺上了一层金色。
女孩掸了掸衣摆,拢好大衣,低声道:“再见。”
然后她转身顺着来时的路,踏过石阶远去。
陵园建于城北的山区,燕山山脉在这里画上了休止符。京城的冬季格外萧瑟,即使是有专人维护的私人陵园,在冬季也见不到什么优美的景色,只剩下一片空荡荡的枯枝落叶。
因为这片陵园专为富商、政府要员、名人服务,故而格外注重隐私,不像别的陵园那样,放眼望去全是整整齐齐的小墓碑,不论何时去都能看到居民祭拜亲人。苏纪时从半山腰上下来时,没有遇见一个人,陪伴她的只有林间的飞鸟。
石阶拐向另一个方向,苏纪时的高跟鞋载着她,也向着新的方向前进。
因为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所以忽略了林中响起的不自然的沙沙声。
“苏小姐,留步。”
一道突兀沙哑的声音响起。
苏纪时一愣,抬头一看,只见两头壮的好似阿山的男人立在她面前!
明明太阳已经下山,可两人却穿黑色西装、戴墨镜,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们心怀不轨。
苏纪时:“……”她定了定神,问,“请问两位是?”
黑墨镜并未正面回答问题,只说:“我家主人想请您一叙。”
苏纪时简直要给他们鼓掌了!
深山、老林、黑衣保镖、还有什么“主人请您一叙”,上次方解给她递过来的狗血连续剧就有相同的剧情,后面进展到男主妈妈递给女主一张一千万的支票让她离开自己的儿子,女主以“真爱”为名拒绝了金钱……于是苏纪时也以“智障”为名拒绝了剧本。
想到曾经被自己扔出大门的剧本,苏纪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明明站在她面前的两个保镖又高又壮,光是一条胳臂就比苏纪时的大腿还要粗,但苏纪时非但不怵,反而特别放松。
她笑问:“‘主人’?怎么,大清亡了一百年了,还有人想复辟呢?”
保镖:“……”
苏纪时:“雇主就是雇主,甲方就是甲方。你们签的是劳动合同,又不是卖身契。”
苏纪时觉得这些人真是有病。这可是陵园,在这儿装神弄鬼的,就不怕半夜有‘人’去他们床头蹦迪?
她现在正是心情最郁结的时候,偏偏对方一头撞在了她的枪口上,她自然不肯放过怼人的机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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