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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食无忧[穿越] 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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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也塞给余锦年一块饴果子,叫他沾沾喜气,生意也能更红火。

“不过可惜了啊!”一个卖核桃的婶娘挤过来看热闹。

“这话是怎么说的?”那伙计问。

这七巧八邻的闲话就属她们听得多,哪家生了闺女哪家诞了公子,比人家亲娘都清楚,那婶娘低声道:“不扯谎,婶子我也给人说过几次媒,在城南也有些名气。那严家小姐啊,端的是品貌俱佳,端庄大方,头上又有两个做官的父兄,这也不知怎的,却把家里女娘配给了个商户。”她掰着两块核桃肉往嘴里填去,啧啧摇头,“听说还不是本地的,远得很,滇州府来的。严家小姐要是嫁去了滇州,还不知能磋磨几年,受不受得了那穷乡僻壤的苦……”

那伙计沾起婶娘便宜,借着说话的功夫吃起人家的核桃来:“可是真的啊,他家里怎么这么狠心?前两年不是还说非官家不嫁的么?”

“这谁知道啊,他们大户人家的事儿——”婶娘一低头,见自家兜贩的篮子里核桃少了一大把,顿时跳起来去打那伙计,“嘿你这小不死的,怎得吃婶子我这么多核桃!拿钱来!”

两人打着打着闹远了,后边儿余锦年没再去听,心中却惊喜万状。旁人不知其中缘由,他却是知道的——严玉姚如何死去活来才得着今天这个结果;那严荣又是如何刻板守旧,才能松了口,让这对有情人终成眷属;曹诺忠情多年,今天终于得偿所愿。

他春风得意楼也不去了,掉头跑回了自家面馆,冲进了门,见季鸿坐在井边洗菜,整个人在太阳底下闪得发光,遂一把扑栽了上去,惊得季鸿险些栽到井中,他挂在人背上道:“阿鸿阿鸿,你猜外头在做什么?”

“猜不到,做什么?”季鸿笑着。

“曹公子去下聘啦!”余锦年手舞足蹈道,“五小姐要嫁他啦!”

季鸿堪堪能撑住他在自己背上乱扭,又被少年拽着肩膀晃得头昏脑涨,他只好将人揪下来,按在腿上老实坐着,无奈道:“别人嫁娶,怎的你这般高兴?”

余锦年被他箍在怀里动弹不得,就坏心眼地在低头他脖子上咬了一口,哼道:“我为他们高兴,不行吗?你若再不放开我,我就再咬一口。”

季鸿怕他闹腾起来打翻水盆,终于将人松了一松,是时清欢进来,余锦年还没起来,屁股正挨着人家的大腿耍横,看得清欢一个小女娘捂着眼大叫:“光天化日呢!”

余锦年羞她道:“你光天化日还偷摸人家段明的腿呢,我都瞧见了。”

清欢捡起盆里一片洗好的菜叶,气急败坏地扔余锦年:“许你摸,不许我摸?快起来,严府要做席,来了个婆子,要请你去操持呢!”

余锦年与季鸿相对着看了看。

……

严府办的是家宴,常的来说,这种家宴多是请家厨来做,和口味,也更亲络,却也不知严荣怎么盘算的,请了向来与他合不拢的余锦年来操席,来传话的婆子说,既是想叫余老板做厨,也是想与余老板一块吃个饭。

家宴没那么多规矩,余锦年也想去恭贺严玉姚,答应得爽快,收拾了些东西就跟季鸿一起,与那传话婆子去了严家。

菜出得不慢,很快摆满了一桌子,还凑出了一个福禄寿喜的好意头,余锦年做好菜去往前厅,途径一间耳房,见严玉姚站在门外,她眼睛已好了,手里端着茶盘。他上去打招呼,恭喜的话还没出口,就听到耳房里面传出一阵争吵声。

“那仓部郎我以他是个正人君子,才与小妹牵了这线,谁知他才一听说姚儿大病一场,有恐伤了身底子,就迫不及待地飞鸽传书来退亲。这信倒说得冠冕堂皇,如何配不上姚儿云云,事却做绝了!”是严家校书郎怒不可遏的声音,却不知对面与他争执的那个人是谁,“我们姚儿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何愁嫁不得如意郎君,做什么上赶着去巴结人家!”

对面那人开口,声音苍苍老矣,似手里还拄着根拐杖,笃笃地锤着地面:“姚儿退了两次亲,你叫外面人怎么看我们严家!让你父亲在京中怎么做人!这亲,无论如何都得结成,你速速给人回信,我们姚儿身体康健得很!”

严荣低声道:“恕孙儿不孝。这信孙儿自然会回,但却是要与他一拍两散。今日孙儿已收了曹家的聘礼,择日就把姚儿嫁到滇州府去。”

严老太太惊诧:“你说什么?个不孝子,你再说一遍!”

“再说几次都无妨。”严荣鼓起气说,“孙儿自问恪守礼法,顺天地君亲师,顺礼法经典仪,从来没做过一件顺着自己心意来的事。今天我就要为姚儿做上一件。祖母责怪也好,父亲打骂也罢,今日孙儿就要为小妹谋一件幸福,倘若她日后悔恨,也自会叫她来悔恨我。孙儿无德无能,但这件事,定要为小妹做主。”

“你、你——!”

“祖母!”严荣突然惊叫。

余锦年忙推门而入,见严老太太倒在地上,赶紧上前把脉辨证一番,半晌卸下口气道:“无妨,暂时气厥过去了,搀到房里好生歇息一阵,便能苏醒。”

严荣连忙叫了下人进来,将老太太抬回房去,又叫燃上清凉香。

“哥哥……”严玉姚在门外低声唤道。

严荣笑笑:“好些日子没听姚儿叫我哥哥了。”

没了严老太太,家宴也不成家宴,只他们几个年轻人围在一桌面面相觑,严荣觉得场面尴尬,一拍桌子,叫人将酒菜都挪到院子里那间飞雪迎春亭去,菜是山珍海味,酒依旧是劈震春。酒过三巡,严荣命人抬上一只红木箱,亲拆扯了上头的红绸,绫罗绸缎,珍宝朱钗,他问严玉姚:“姚儿,来看看,喜不喜欢?”

严玉姚知道是曹家来的,一时泪中含羞,点了点头。

严荣道:“哭什么。姚儿,你知道……以后要是不开心、不高兴,你就回来,有大哥养你、宠你,你到底都是我严荣的妹妹!”

这校书郎的酒量真是浅,简直和季鸿有得一比,三杯混汤下肚就又口齿不清了。云灭烛暗,桌上已是一片残羹冷炙,杯盏尽倾,寒风曳曳,是时候该散场了,严玉姚早早回了房间,余锦年也与季鸿起身告辞。

走出严府侧门,严荣醉跄跄地被门槛绊到,余锦年好心抚了他一把,劝道:“不能喝就别喝。我往你们严府跑够了,希望你再不要叫我来看病。”

严荣甩他的手:“只你清明,只你没病,别人都是糊涂,是王八蛋!”

余锦年奇道:“好笑了,你又跟我发什么脾气?还骂起了人。”

“你们烦死了!”严荣不管不顾,胡说八道起来,“你做什么叫我碰见,做什么要来坏我相敬如宾,做什么要毁我父慈子孝?我这辈子没做过一件出格的事儿,今天却出了够……”他毫无形象地蹲坐在木质的门槛上,不讲理地拽着余锦年的衣摆,凄怆道,“我还、还羡慕你,我竟然羡慕一个娈童妓子……”

余锦年道:“我不是——算了,我做什么跟一个醉鬼讲道理。”他从严荣手指缝里往外拽自己的衣角,“那你快放开,校书郎大人,我还上赶着回家伺候你们季大公子呢!”

严荣果然还是嫌弃他的,一听这话就皱了皱眉头,但手指头还是不肯松开,非要拽着余锦年,要跟他掏心窝子,弄得余锦年哭笑不得。

季鸿蹙眉:“严荣。”

严荣看了他一眼,终于不敢与那少年拉拉扯扯了,余锦年跳下台阶,在严荣的醉眼里就像只蝴蝶,翩翩地飞向了自己那朵花,蝴蝶有翅膀,而他只是个寸步移不得的人而已,根须扎得比树还深,永远都挪不了半步,他唰然站起来,扶着门框道:“季叔鸾,你且逍遥自在罢,京中找你都找疯了!你父亲前日子得了风寒,又旧伤发作,留了病根。季府倒了主心骨,乱作一团。”

他看着季鸿与余锦年,摇着头说,“真不敢相信,我竟然向京中瞒着你的消息……你到底什么打算?”

余锦年抬头看看男人,季鸿却不回答,只道:“多谢。”

他二人要走,严荣又说:“闵雪飞不知从哪听到你在南边,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这里来了,他的手段你知道,除非你真死了,不然早晚叫他寻见。”

季鸿道:“知道了。”

……

严玉姚大嫁那日,严家没有来帖,余锦年也没去看热闹,但食馆是千行百业中最人多嘴杂的地方,即便他不刻意打听,也仿佛亲临了现场一般,只听说迎亲的队伍拖了一整条街,沿路分撒的糖果子多到捡不过来,最后被欢闹的人群碾在了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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