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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食无忧[穿越] 第8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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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明一口面茶险些全喷在清欢脸上。

清欢难得嫌弃地嗔了他一眼。

“他弟,怎么说话呢,知礼一点。”山中无老虎,猴子要称霸王,人家亲二哥不在,余锦年就摆出了一副“我就是你哥”的姿态,一字一字地教训他道,“那叫治病。”

闵懋满面赞同:“年哥儿你说什么都对,那能把香葱小饼还给我了吗?”

余锦年满意地把碟子推给他:“你叫我什么?”

闵懋吸溜了一口芝麻面茶:“年哥儿啊?”

余锦年摇摇头:“我跟你家季三哥的辈分走。”他说着凑到闵懋耳朵跟前,小声道,“看你表现,我帮你讨一张阿鸿的亲笔墨宝!”

闵懋二话不说,两眼冒星星,立刻改口:“妥了!年哥,你就是我亲哥哥!”单看他这表情,还跟占了天大的便宜似的。

段明:“……”

季鸿煮了清茶出来,供他们吃过早茶之后清口用,他拢起衣摆坐到少年身边,翻开一只倒扣的茶盏,斟上半杯热茶,无奈道:“你做甚么又玩他?”

余锦年捧着茶杯一脸无辜,可说出来的话却一点都不无辜:“当然是好玩啊。”

闵懋见季鸿出来,还与他坐在一桌,顿时拐着肘子暗戳戳地顶弄余锦年,奶犬似的摇着尾巴,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余锦年看他实在可怜,好端端的都是闵家子弟,怎么隔壁那个闵雪飞就混得与季鸿穿一条裤子,他却惨兮兮地连个话都不敢搭?

“好了,你就给他写一张呗。”余锦年在桌子底下勾了勾季鸿的手指头,一副要吹耳旁风的表情。

“这么快就恃宠而骄?”季鸿笑了下,他对人要么是理都不理,要么就宠到天上去,此刻被少年晃了两下袖子,心里那点抗拒就全盘土崩瓦解,他这厢勉为其难地同意了,便立时取来笔墨,问闵懋想要个什么样的诗。

闵懋绞尽脑汁地思索了一阵,突然灵光一闪:“《葱香饼赋》如何?”见众人表情微妙,他又换了个题目,“那就《腊月二十九偶尝麻香面茶》。”

季鸿:“……”

余锦年忽然明白季鸿为什么一直不肯松这个口了,待百年之后,后人吟诵起青鸾公子的诗来,满眼皆是什么“一根香葱两个饼”,或者“芝麻香来芝麻甜”,他要是季鸿,恐怕得羞愤得从地里钻出来,把这些污人耳目的诗歌全撕个干净。

眼看季鸿冷得快掉冰碴子,余锦年忍笑道:“算了算了,别跟他一般见识。”

然而无辜如闵懋,是死也没想明白,本来答应的好好的,他一口一个哥哥都叫了,怎么临到了头,说反悔就反悔哪!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葱香饼赋是写不成了,那就写自家的春联和福字罢!

余锦年拿出裁剪好大小长度的红纸,铺在桌上,蹲到一旁给季鸿研墨。因好歹是个讨生活的小店,季鸿提笔要写个生意兴隆之类意味的,余锦年看了却不满意,想要个祈福平安的,要大家健健康康、日子顺顺利利,反倒不在意银钱的多少。

待写好春联,余锦年又跑到后厨来熬浆糊。

余锦年小时候,街坊四邻的对子都是用面浆糊来贴的,那时市上的浆糊既少也贵,并不是所有人都舍得买那个来用,普通人则用水搅开面粉浆,上火来熬,熬出的面浆糊分毫不必外头卖的浆糊差,是糊到墙上第二年撕都撕不下来。后来有了各色胶水,熬浆糊反而成了稀奇事。每次养父熬起浆糊,小小屋中盈满面香,是他年少时最期待的时候,他每次都会抱着勺子等养父转身的空荡,偷偷去舀一匙来吃。

熬浆糊不难,但也要看火候,水多了浆糊聚不成形,水少了又会结成疙瘩。余锦年生了小火,边烧边搅动,那厢两只馋鬼就跑进来,大的是闵懋,小的是刚睡醒的穗穗,两人扒着门框眼巴巴地瞅着他锅里的浆糊。

余锦年用两把匙子搅了一点点给他们,待他俩着急忙慌地舔完,才笑眯眯道:“浆糊哦,会把肠子黏起来。”

吓得两人飞奔而逃。

熬好浆糊,季鸿已经写好了一桌子的福字,有大有小,清欢则正踩着桌椅往高处挂百事吉,余锦年出来贴春联,发现两旁街道上也有不少出来换红联的,两相打了照面,都热情洋溢地道一声“新年好”。季鸿抢了危险的活儿,踩着梯子,先用浆糊刷在门板两侧,再把春联糊上去。

余锦年则在下面扶着梯子,瞎指挥道:“左边左边,右边右边,歪了歪了!”

除了对联,还要贴门神、挂福字,门神像上五彩斑斓,神荼郁垒二位神将手持战戟、身着黑袍,怒目圆睁,霸气威严。街上有顽皮的小童耐不住性子,等不及三十,要跑出来炸爆竹,被爹娘揪着耳朵指着门墙恐吓道:“再不听话,神荼郁垒抓你去喂大虫!”

长街两侧灯笼高挂,还有那富裕人家,买了六角、八角的纱灯来挂,灯是宫里传出来的式样,最奇珍是用琉璃来做,次一些则用薄如蝉翼的罗纱,灯上或婀娜好女、或山水秀丽,一入夜,似两盏琉璃明月悬于夜空,映下残雪晖晖,引人驻足。

余锦年久未过这么有年味的年,是故像是打了鸡血,激动万分,一直兴致勃勃地拉着季鸿来贴福字,大福字贴在外头,小福字挂在屋里,连井口、灶台,都被余锦年糊上了鲜红的福纸,存放鸭蛋的陶缸更是难逃一劫,就连房间窗柩上,都被他红红火火地挂了一对。

闵懋跑回客栈消化肚子里的浆糊,又看过他哥,回来时见满眼红彤,整个前堂挂得都是百事吉不说,还所有门柱上都贴了福字,他嗬道:“你这是过年?娶亲也没这么张扬的!”

余锦年正在后厨发面,听他在前头咋咋呼呼好一阵,遂拿出一张巴掌大的福字,小角上沾了点浆糊,啪得一下拍在闵懋的脑门上:“哪儿那么多废话!去,门口,贴个出门见喜!”

闵懋跟个僵尸似的,哦了一声拿着“出门见喜”的条幅跑腿去了,贴完进店发现穗穗清欢两个在玩五子棋,顿时被绊住了脚,弄明白玩法后,撸起袖子来和清欢杀了几局,好半个时辰才忽然想起个事来,朝后院喊道:“小年哥!我二哥好像疼得很,你快去瞧瞧。”

“……”这可真是亲弟弟,等你想起来,你哥都得入土为安了!

余锦年放下手里的活,擦擦指头上的面,又快手快脚盛了碗稀粥放在食盒里,和季鸿一起过去友情探望了一下。刚进了客栈的门,见闵雪飞扶着栏杆正在上楼,两条腿都要打旋儿了,脸色蜡黄。诗情画意两个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唯恐他摔下来。

余锦年观他如此,便知这腹痛是药效所致,于是过去扶住他,笑吟吟问:“可是将硬矢脓血排出来了?”

闵雪飞叫苦不迭,虽说腹痛好了许多,今日也能下床稍微走动,但那药着实泻得他魂儿都没了,他此刻腹中空空,见了余锦年就仿佛又体会了一次那谷道送药法的痛苦,身上登时又虚一层,幽怨道:“余小先生真乃神医也……”

闵家二公子年少成名,多得是被别人阿谀奉承的时候,然而信安县这两日,却实实在在体会到了仰人鼻息的感觉,他躺在床上,捂着又疼又饿的肚子,盼望着余家的小老板发发善心,给他点能入口的东西。直到他满怀期望地看到余锦年端来的一碗稀粥,粥里飘着薄薄一层米粒,简直要两眼一黑昏过去。

诗情、画意:“二公子!”

“委实不是不给你吃。”余锦年真诚道,“这是为你好,今日少吃些,明日就能好得快些。”

季鸿体贴地给闵雪飞盖上被子:“听锦年的罢。”

闵雪飞心里叫苦:你们两个怕不是合起伙来折磨我的。

余锦年笑而不语,他看着闵雪飞慢慢喝下了温粥水,又将大黄牡丹汤中的药味稍微加减了些用量,又因他如今脓矢已下,渐成稀薄溏便,便停掉了大承气汤,改用当归四物加鸡血藤、乳香、没药,共研磨成粉,用煮温的白酒调糊来外用,趁热贴敷在右腹疼痛处,以活血化瘀止痛。

再服一天药,估计明日除夕时,他就能支撑住身体来一碗面馆守岁过年了。

吩咐了诗情画意去抓药,余锦年瞧着他与季鸿似乎有些话想说,也就自觉的不在房间里碍闵二公子的眼了,提着空空食盒下楼去。才出了方家客栈,远远的,瞧见自家面馆对面的巷子口徘徊着一个瘦弱的身影,原本那小东西藏在墙角,是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奈何他身前还抱着匹扎眼无比的红绸布,这就饶不得他看不见。

那小东西偷偷摸摸地往一碗面馆跑,刚要把怀里的东西放下,就听背后一声惊喝:“阿春!”

阿春脊背一哆嗦,扔下东西转头就跑,余锦年把碍事的食盒丢在客栈门前,立刻追赶上去,跑到面馆前看了眼布匹上头裹着的一张熟悉的纸条,不由一惊,他仗着自己腿比对方长,追了两条街好歹是把人抓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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